“老太太……”安澜哭号一声用手帕捂着脸跪了下来:
“今儿去茶会,原本一切都好短短的。偏偏就有人议论起来,说我这个媳妇就是老太太为了老爷,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得了便宜愣是有了一品的诰命。就是个花瓶摆设,这家里家外的……家里家外的……我随便一个嫁妆都有一万两了……”安澜低下头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继续道:
“早晚都是二弟一家的……说我一不管钱,老爷二不管家的。日后怎么的也是扫地出门的……老太太必然是不得已我们夫妻的。若是喜欢,为何让小叔子媳妇管着大伯子的家事。”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皱紧眉头的贾母,继续火上浇油:“原本这话我是不想说的,早先来了老太太让我管家我推了。一来是我初来乍到的不熟悉,怕弄了错。二来,我觉得弟妹是好心帮忙也不好刚来就夺了去。可说到底,这小叔子媳妇管着大伯家的事情,放在那个人家里都是说不过去的。我原想着,弟媳妇怀孕了就能双方一个台阶。可到底,闹到今天……”
她做了一个狠下心的样子,站起身上前走了两步:“不是我挑拨关系,老太太是没听那些夫人太太的话有多难听。我娘家好歹也是江南大族,一万两买我们刑家的姑娘……这话说是老太太弟妹不知道,我是不相信的。这诺大的院子,我平日里是个不管家的。但凡如何,都是你们在说话。这关上门过日子,如何外面的人比里面的都清楚了?”
贾母看着她那看似委屈,但又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皱了皱眉,略一想。前几天她才让人给宫里的甄贵妃递话,是关于宝玉的事情。眼下老大想要谋差事的事情被皇上否了,就能够看出自己那话怕是成了。如此看来,就剩下明证言顺的入住荣禧堂了。
老大两口子,老大本人虽然看起来糊涂,但也是个看着糊涂实际精明的人。如何不明白自己这里头的想法,只是眼下自己挂着一个继母的名分,分不了家。一个孝字,就能够压制的住。这个老大媳妇,看着就是一个精明厉害的。她琢磨了一下,这诺大的府邸,只要到时候抓到错了,还不愁逼着老大让出荣禧堂吗?
这么想着,她抿了抿唇对身边的赖二家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如何让家里的事情外面都知道了。”
“哎哟……老太太,这怕是外面的人看着我们眼热说的话。太太也是的,竟然当真起来了。眼下谁不知道,二太太生了一个含玉而生的哥儿,端是祥瑞的很。”赖二家的一时间摸不清楚这婆媳俩个人的算计,她虽然在老太太跟前当差,但说到底比不上赖大家的亲厚。
张云溪一屁股坐在就近椅子上,交叠膝盖转动手腕看着带着的护甲。红青的琉璃珐琅,很是精致名贵。她转了一会儿,看着赖二家的:“妈妈说的这话就听不明白了,这人家说的头头是道的。又说了为了大姑娘的事情,花了三万两的银子,比给我这个正经的儿媳妇的聘礼都高。说我这个一品夫人,就是老太太为了面子弄得。便宜的儿媳妇,怕不是要做好面子事情不是?”
她说的尖锐,贾母一时间听得脸上不好看。当年的确是一万块银子的事情不假,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活计。但若是这么敞亮出来,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计划:“这等子事情你当了真了,我们家里如何自己过就是了。如何算的别人说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安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老太太,我年纪轻这脸皮子薄。老也是个糊涂的,我这里跟老太太说个浑话。这管家的事情,老太太还是好好还给我们大房吧!不管如何,小叔子媳妇管着大房的事情,我们自己家是任人能用。但说到底,放在外面那闲话可就变了味道了。”
“变了什么味道?”贾母脸一横,有些不乐意。安澜冷哼一声:“这小叔子媳妇也是个年轻的,如今又能生养的……那话不是我一个刚过了姑娘的人说的出口的。”
安澜没有说开,但是贾母却想到了。她愣了一下,但是想到外面的那些人家,拍了拍桌子:“行了,这事情我会跟老儿媳妇说的。明儿让人把钥匙、对牌和账簿给你拿过去。至于外面的,眼下我还没死呢!”
说完,贾母就起身扶着赖二家的手臂走了出去。安澜看着她离开,嘴角弯弯起来。用眼神示意琉璃跟了她进去,重新上了热茶。
“可是疼了?”她温和的看着琉璃,琉璃看着善变的自家主子,摇摇头:“不疼,我又不是那捏不动,抗不动的小姐。只是奶奶这番下来,怕是将老太太得罪了。”
琉璃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安澜捏着茶碗盖子,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波动,笑得眉眼弯弯:“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如何不明白。眼下我是脱不开这个府的,做戏也好看戏也罢,都是剧中的人。想要脱了这局面,就得先做个戏子才好。”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待会儿我赶了你出去,你拿着令牌去码头入坊去吧!”
听到能够进入七绣坊,琉璃顿时跪了下来磕头叩首。曾经她被送到这人身边,一来是下面家主献媚二来就是家主说了,若是能够进入坊内,就给她们正经的嫡系小姐身份。她本身也是不弱,只是家内阶层甚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