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宽厚的抹额,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月子中的饭菜十分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给她调养的。有些东西,怕就是她生了大姐儿得时候多未必有得。
安澜拿的匣子为檀木匣子,放在这样匣子内的东西不会败坏。匣子一共三层,每层都有独立的金锁锁着。木头上面雕刻了牡丹花开得图案,很是精致。
看着李氏坐了起来,她弯身走进内c,坐在一边的春凳上:“嫂子觉得最近可是好?当年大姐儿得时候,本就应该好好补补,但说到底母亲的事情规矩也是要守的。让嫂子受委屈了!”
听她说得体贴,李氏抿唇笑着:“那本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何况大姐儿当时怀相好,虽然没得这些补品倒也是不担心。只是这次有了些凶险,到底让姑子操心了。”
“这都不碍的!”安澜眯眯眼儿:“我这是有事情要给嫂子交代,不管是如何我都是要出去的姑娘了。家里的东西,多少也该给嫂子说清楚一些。我那个哥哥,弄个风雅倒是可以。兴许的在嫂子这里,还有着小意体贴。但说到底,是个撑不起家的。不是我看不起我哥哥,实在是他的性格如此。人的性格决定了命运,只怕嫂子别怪哥哥是个不上进的就好。”
“小民安阙,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原本嫁过来,我就没求日后有过什么。只是觉得,若是一辈子一家人和乐就好。”李氏听到自家姑子要跟自己交代家产,顿时对之前的猜忌有些羞愧。说到底,她这个长嫂不但没有帮着,反而让未出嫁的姑子操持家事。
“嫂子明摆就好!我也是盼着哥哥日后,顺顺当当做个百事翁的。”安澜笑着拿出挂在纯金圆环上的三把小钥匙,将匣子放在李氏身侧,打开第一层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每张都有万两,她当着李氏的面细细数了:
“早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怎么也是正四品的外官。这冰炭孝敬的,也是不少。只是这些都不能算在账上,父亲虽然是病逝但是难免也有一些牵扯。母亲带着我们回乡,一来安葬二来也是避嫌。这些银钱,往年不花用也是担心哥哥不是个能经营的,花了用了就没了。这整整是一百三十五万两的银票,用的是官本汇通银号。嫂子记下了,这其中五万两,才是明面上的。”
李氏看着那厚厚的银票,顿时心里突突的。她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父亲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富绅。这些年家里面因为灾闹,也只剩下一个远亲还在。
安澜没有管她,而是锁好打开第二个锁,翻开匣子,里面是地契合人契。她一一给李氏看了:“这是账面上的这座老宅和外面庄子上的地契,剩下的这两张,是我托人换得京城的宅子。我既然要嫁过去了,嫂子和哥哥必然也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一段时间的。婚期虽然暂时定在了冬年过去,但什么日子到时候还得看。我总不能在店家出门子不是?等嫂子出了月子,我们就走。剩下的,就是京城那边的良田庄子的地契了。这个嫂子要收好。”
李氏看着那一张张房产,点了点头。她知道,姑子能把这些拿出来,看得还是她这个人是能够跟她哥哥过日子的。这一点她明白,也更明白嫁入那等人家,娘家最好不能成为拖累。
安澜将地契和人契放好,锁上锁重新打开了最后一层,里面是一张令牌。散发着牡丹红的金子做的,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另一面是一个七字。她摸擦了那个令牌一会儿,将它递给李氏:“这个牌子是给大姐儿留着的,早年我的外祖母是这个门派的。她们从盛唐传承下来,叫做七绣坊。这是外门的门牌,拿了可以去扬州西湖码头找七字船篷就可以去外坊驻地。原本,母亲留着只是做个念想的。毕竟,七绣坊已经关闭很久了。但是前不久,得到消息又重新开放了。虽然说女孩儿家弄这些武功什么的,不是很好。但是,若是女孩儿能够在里面学习一二。出来后,比照着才女也是强的。”
看着那令牌,虽然只有巴掌大但是李氏却明白这怕是这个家最大的秘密了。她是扬州人,从小就听闻从唐朝的时候,公孙大娘的故事。七绣坊的传说多少也是知道。只是盛唐衰落,五胡乱华之后。大雍圣祖厉兵秣马建立大雍,很多古老的传承都没了。只是说,若是看到那家的店铺牌匾下面,雕刻着一朵朱砂牡丹,那必然是曾经七绣坊的产业。
她点了点头:“姐儿的事情,就劳烦姑子多操心了!这东西,我给她留着。”她不是没想过让姑子带过去当做嫁妆,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开口。安澜也没有在意这些。她将令牌锁好,将匣子钥匙给她,让她好生收着。
刑家订下启程的日子,是看了黄历后的。在中秋后坐上船,带着丰厚的家资和嫁妆启程去京城。
路上行船一个月,安澜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船舱中。这船,是门下沈家提供的。超级大的三层高船,据说就是京城也是少见。她一点都不担心,贾家发现她嫁妆丰厚。扬州本就是富庶之地,没点本钱如何张罗如此婚事?
此时她正在阅读下面人送上来的杭州作的江湖刊报。上面介绍了刚刚死灰复燃的七绣坊。当然,安澜对这个没什么感想。七绣坊历来在江湖中,都是收留孤女,帮助苦楚女子的门派。说白了,就是如果你是少年才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老婆不如到七绣坊挑一个,虽然娶了七绣坊的女人,就要终生不二娶、不纳妾。但好处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