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当然不会报警。
他心知肚明。沈瑞泽口上说着要钱没错,可他更想要的,是沈流彦的命。
对于对于这种亡命之徒,就该用黑吃黑的。他又不是自幼被父亲排挤在外的容谈,面对这种事,只能选择听从警方安排。
有更简单快捷的资源,为什么不用?
何况,容越实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沈瑞泽只是简简单单进监狱。无论是何种原因,敢伤他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容越点起一支烟。
烟雾缭绕,他吐出一口雾气,沉沉地笑了笑。
喉间一遍遍翻覆着沈流彦的名字,是最亲昵的一种称法,“流彦”。
……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找到你。
想到这里,容越倏忽失笑。沈流彦向来沉稳冷静,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除了床上情动时,他都没见对方失态过一次。
沈瑞泽又凭什么,看到连他都没看到过的场景?
何白氏打来电话是在晚十点出头。而不到零点,容越已出现在城郊的一栋居民楼。
橙黄色的灯光下,他望着墙面上挂的巨幅江城地图,对身侧的人道:“前段时间,他突然就加重了身边的安保。这种情况下,身上不可能不带追踪装置……”说到这里,容越拧了拧眉,但语气仍是不急不缓的,“终端八成在条子那里,找出来。”
停顿了下,又多填一句:“你的技术,我信得过。”
那人便笑了声:“四哥太客气了。”说话的时候,视线仍紧盯着面前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纷飞。
这是容越这些年来第一次与手下的人碰面。在过往的很长时间里,他所做的不过是通过某些渠道去吩咐那些人做一些事情,再定期打钱而已。
但在没有看到一个完好的沈流彦之前,他不愿再和从前那样站在后方,远程遥控现场。
他想在沈流彦被救出的第一时间看到对方。
至于要对沈瑞泽如何,还是后话。
那人也的确未让容越失望。
房间内所有窗户上都覆了一层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界所有视线的同时,也让屋内人看不到窗外星光月色。
容越倒是在来的路上望了许久,只觉得今夜乌云颇重,是个办事的好天气。
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
信号不久就被锁定,可惜十分微弱,只能划定出大概范围。那人顺道找到了警方终端所处方向,以此为基点追踪已在出任务的警察,很快在地图上标明对方的路线与行进进程。
在那人做这些的时候,容越正站在一圈人中间,状似随意的问:“你们谁要跟我一起进去?”
早上数年,容老爷子还在时,他也和这群人在一起打过群架。可惜时间过去太久,没有磨合,容越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的确手生。
他们对容越的称呼还是当年那句“四哥”,问:“四哥,这是要挑谁啊?”
容越一眼瞥过去,眸色极深:“不入流的小混子而已,”嗓音重了些,“不长眼,绑了你们四嫂。”
一群人惊呼,夸张的语调之下倒是带着几分真的诧异。他们都知道容越的本事,对老大私生活这方面倒是不太关注,只听说这几年容四开始吃素了……
为了嫂子从良了?”
容越眼里带了点笑意,很快压下去,还是那双深色的眸:“怎么?”
不得不说,听到他们这样称呼沈流彦,容越心底的确有几分说不出的愉悦。
不过只是转瞬即逝,他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些不正经的,等沈流彦出来以后,慢慢讲,也来得及。
这时候,距离沈流彦睁眼,已有五个小时。
仅仅是一顿晚餐没吃,他的体力依然不错。身侧的绑匪好似不知疲倦的打牌,沈瑞泽不知去了那里……他看着周围环境,没有表,不知时间也就算了,连扇窗户都不见。
不过从自己的精神状态来看,不会太晚。
预先设定的plana是警方通过追踪装置找来,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之后沈流彦想了许久,还是设定了planb。
他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稍微安排了一下,确定外祖父联系不到自己时,能顺利拿到容越的私人电话。
最关键的一环确定,此外还有无数种可能性,沈流彦却没有费更多功夫在其中。能够一石数鸟固然好,但如果太过执着于此,反倒容易出纰漏。
到底是夏夜,即使坐在地面的瓷砖上,沈流彦也没有觉得太冷。沈瑞泽不在,其他几个人大概是被吩咐过,不要与他讲话,拿了一副扑克,在一边自顾自的沉溺在对子顺子炸弹中。
沈流彦会打牌,不过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对方的路数,大概是来自对方家乡的玩法。
渐渐的,他的视线定格在眼前一个人手上拿的牌上。
对方的运气极好,已赢了数把。沈流彦看不清对方完整的牌面,但哪怕只有一侧的几张,都能看出对方牌面的整齐。
大概又要赢了。他漫不经心地想。
即使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态,也仍是平静的。
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虽然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信心是来自于对警方的信任,还是对容越。
或者更单纯一点,不过是出于本身的性格而已。
沈流彦反思了片刻,自己做不出沈瑞泽想看的痛哭流涕,那么至少要低调些,不能在救援到来前激怒对方。
此前他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现在看来,准备依然算不上充分。但也无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