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怎么了?”

“我、我找夏永川。”陆时因为一路狂奔而来,所以此刻说话上气不接下气,顺了好久,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迅速地把话吐了出来。

“夏永川,我找找。”这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一听,就开始翻阅手上的档案,然后一指,“在那边。”

“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另一个警察走了过来,领走了陆时。

“我是他弟弟,我们在这里上学。”

“你可知道你哥哥他做了什么?”

陆时摇摇头,心中有着一些很可怕的猜想,但是他一点也不愿意去想。刚才他从教室急匆匆的跑下来,原本以为要不然就是夏叔夏姨有什么交代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夏永川有什么东西又忘记了,所以并没想太多。知道他电话回拨,那个数字看起来很有点不同,开头和当地的电话不一样,他心里头就是一阵咯噔,然后回拨。

“……夏永川的未成年学生……被捕了……请该学生家长迅速到……”陆时的脑袋一片嗡嗡作响,然后似乎眼前发黑的晕眩了一下,就好像……就好像前世最后那一刻,他眼前一黑,然后一头栽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幸好那个保安室的保安大叔看他脸色不太对,扶了他一把,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同学你注意点,别摔着了,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面色难看的很,是不是病了?”他想摸一摸陆时的额头,可是陆时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身上刚刚一瞬间流逝的力气一有点回来,他立刻就跑了出去,留下身后那个保安大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陆时要冲出大门口,可是大门口的值班人员守着,不让陆时出去,陆时几乎是手紧紧的抓着他苦苦哀求,可是没用,他只好冲回去,到处找老师。

过了中午十二点半就不许出校门,要想出去就必须找到班主任签字或者是段长签字,可是此刻林老师并不知道在哪里,他就把办公室教师休息时都找过去,还是没有,要不是在到处没头苍蝇找人的路上碰到了段长,他真的就要疯了。

谁说冷淡的人没有感情,陆时就有,只不过他的感情比较含蓄内敛,他并不怎么表达,就像是对夏东海和夏竹君,他对他们的感情是深深藏在心里的,会真的替他们着想。他不像有些人感情是轻易的宣之于口,但是藏在内心里头的情感,不是没有,它更加的厚重更加的深刻,也更加的不为人知。

等到他终于拿到了出门条,路上有没有车,学生哪来的自行车,中午大家也都回家了,路上行人极少,他也只好狂奔了。有时候人的极限是可以突破的,当一个人为了什么的时候,于是一千米都差点晕倒的陆时,他跑了好几千米,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真的跑下来的,路上就休息过一次。

因为他一边跑一遍脑袋中回放着那个冷淡的男音的话,如同重播一般的一遍又一遍。

“夏永川因为群聚斗殴,然后防御性伤人……”

“……防御性伤人……”

他曾经以为是防御性伤人的,可是那个警察的下一句话把他打入了地狱。

“……伤者于送往医院的过程中,失血过多于中午十二点五十七分死亡。”那个时候,陆时只来得及看上一眼手表,下午一点零九分。

刚死,不久。

于是,疯了一样的找人,疯了一样的路上狂奔,他根本不敢去想其他的,比如夏永川的以后,比如夏叔夏姨的以后,他们没了儿子,会怎样……

他根本不敢想。

当那个年轻的高个子警察将陆时领到一间单间门口,手一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他脸上布满伤痕血瘀,一看到陆时眼睛一亮,接着又暗淡了一下去,他轻轻的开口,“阿时……”剩下的话还没从嘴巴里吐出来,就看到陆时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路上跑这来,这对陆时来说体力透支是在过多,本来心里头就是记挂着夏永川,才提着一口心气儿,一直坚持到了派出所,可是一看到夏永川本人,这个身体的力气立马被抽走了,腿也站不稳了,眼前也黑了。

他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似乎有些很可怕的事情,一片哭喊声,一片哀嚎声,四下里一片愁云惨淡,陆时慢慢的靠近,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容,那个是夏竹君,此刻抱着夏永川哭得生气不接下气,而夏东海则是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脸上的皱纹多了好多,头发一夜间苍白了一般,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背也似乎佝偻了一点。

不知道哭了多久,知道夏东海来劝,而夏竹君哭昏在他怀里。

陆时想要上前去触碰她,安慰她,然后看看夏永川,却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然后他一激灵,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是那个警察端着水,然后立马送来。

“你叫陆时是吧,这身体也太差了点,这就晕了,而且当时大量出汗,还不知道你怎么了,面色发白,幸好只是脱水,体力透支严重,补点葡萄糖就好,你喝点。”陆时结果水喝了几口,这个葡萄糖水的味道,虽然带着点甜,但是他喝不惯,一直有种想要吐的感觉,可是不得不喝,喝完确实好了点。

“夏永川呢?”

“他们都不能出来,分别被关在那几个房间中,等会儿录口供。”那个警察放下水杯,回答。

“他们?还有谁?”

“就是刚开始挑衅的几个人,还有一个男生,不过家里头似乎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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