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版武大郎
霍水仙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不过纸窗,屋内光线朦胧,却也看得出老桌破橱,青砖地板。身上盖着粗布被子,一个老妇眯着眼打量她,刚才那一声,这是这老妇唤她。这老妇人眼角耷拉,半是花白的头发上别着一朵半新不旧的红色绢花,两张薄嘴皮子像是两把刀,上下一翻,就能说出挑唆良家妇女的话,这是王婆,附近的人都叫她王干妈。
“哎呀,要不怎么说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呢?金莲你啊,福气长着呢,哪能有事儿啊?好好躺着,拿被子捂着发发汗,没到半夜就能大好了。你说你一天到晚蒙在屋里,多来干娘家坐坐。”王婆嘴上说的热切,那眼珠却不安分,先是在霍水仙脸上乱转,继而又在这屋里扫视。
“我这是怎么了?”霍水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道。她明明接受的是武大郎的委托,怎么从潘金莲的身体里醒来了?她脑袋里全是武大郎的记忆,全没有一丝来自潘金莲的记忆。
“今日,大郎卖光了炊饼,一进家门,就见金莲你晕倒在地上,这可把大郎急坏了。你们小夫妻俩初来阳谷县,人生地不熟的,你说他能找谁啊?干娘就在你家对面卖茶水,正巧见你家大郎,急得跟个热锅上蚂蚁似的,干娘顾不得许多,这就向着上来帮帮忙。哎呦,没想到啊,干娘这三两声一唤啊,金莲你还真就苏醒过来了。”
霍水仙回忆起武大郎记忆里潘金莲平日的举止动作,忙低头歉意地说:“麻烦干娘了……不知我家大郎现在何处啊?”
潘金莲不仅生了一副好容貌,声音也难得柔媚温情,一句话,便是一声骂,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是说不出的动人,王婆便是个妇人,也酥了一半,慌了神,她心中笑骂了自己一声,忙从床边站起身,甩了一下帕子,“方才还在呢,干娘让他少些热水来给娘子擦擦身子,像是烧水去了。你且躺着,干娘这就寻了他来。”说着,迈步往楼下走。
这王婆,最好窥探邻里私事,张家媳妇,李家姑娘,没有她不知道的。武大郎一家大半年前从清河县搬家而来,女的花容月貌,赛过月宫姮娥,男的却是个三寸丁谷树皮,又丑又矮又挫,实在是稀奇。王婆早就对这一家好奇上了,奈何这家人门风紧得很,这大郎早上就挑两担炊饼去街上叫卖,只开那一次门。那女的整日闭门锁户,也不见人,王婆几次喊她出来透透气儿,喝碗茶,那女的却总作耳聋,不回应一声。
直至最近,阳谷县来了个打虎英雄,姓武,家中行二,正是这武大一母同胞的哥哥,被县太爷任命为本县的都头,常在这家进进出出,王婆这才多见了这家的娘子几次,这次进了人家家里,忍不住就左顾右看想要一探究竟。
王婆下了楼,四处查看,一双耷拉眼有神得很,她见堂厅中摆了一桌好菜,肥鸭嫩鸡,油炸的蚕豆,酥透的猪手,汤都凉了,却未动一筷子,只桌边有两杯残酒,看着可以,上前一步看,却见武大直愣愣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吃了一吓,叫了出来。
霍水仙在楼上听见动静,披上了衣服,连忙下来。
武大昏迷了。
虽说武大身材短小,但是生的粗壮,倒也有不少分量,两个女人合力也没法抬到楼上。好在武松的的床就在西厢房,两人给拖过去安顿在武松的床上,王婆这就告辞走了。这家太邪门,好端端的人就晕倒了,王婆虽是八卦心盛,但是人老了对命就特别看重,不敢多呆,起身告辞了。
霍水仙得了安宁,仔细想这事儿。武大被潘金莲害死了之后,武松替兄报仇,抓了潘金莲就剖胸取心砍首,实在是个凶狠的汉子,只希望这潘金莲还未对武大下手才好。
看看厅堂中那桌未动一筷的酒菜,霍水仙心中有了几分打算,却还不能肯定,重又坐在武大床前,等着他醒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大的魂魄已经进了星空,融化那结界去了,此刻,最坏不过武大没了魂魄,成了植物人,就这么躺着了。霍水仙想的深入,直到床上人嘤咛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老天爷!奴家这是做梦呢?怎么把自己瞧得这般真切?”武大看到霍水仙,像是被吓到了,缩着两条腿,往床内侧躲,一脸惊恐。这动作,要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那真是说不出的诱人,只可惜,对方是个满脸沟壑的粗壮汉子……好违和,霍水仙一脸生无可恋,怪不得潘金莲要闹婚内革命,武大……你真的好丑。
武大说完话,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不可置信地伸出胳膊,掰着看了又看,颤抖着声音道:“镜子,我要镜子。”
霍水仙日行一善,递给她把一面铜镜。武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瞪得要掉出来,绝望地怪叫一声,晕了过去。霍水仙心中伸出一个猜测……难道,潘金莲的灵魂穿到了武大身上?
忍俊不禁。
不要笑,严肃。
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现世报!233
潘金莲生得极美,难免有几分爱美之心,对自己也是小有爱怜又自负于美貌。潘金莲原是清河县张大户家的侍女,那张大户看上了潘金莲,想要纳她做小,潘金莲嫌那张大户五十多岁,年老貌丑,百般不愿。张大户气极,看自己的佃户武大郎老实又丑陋不堪,索性恶心恶心潘金莲,不要一分聘礼,倒贴几个小钱,嫁给了武大郎。
武大郎本是个连媳妇都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