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丢失那么多年了,忘了就算了。”手心却在冒汗。
季氏抹着眼泪说:“哪能那么容易就忘?他的生辰是八月初六,直到现在,我还每年都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十三低下了头,眼角也微微湿润。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怕季氏早就忘记了他。
十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情慢慢平静,笑着说:“季夫人有福气,想必您那丢失的儿子也一定活得好好的。”
季氏微微点头,笑着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公子面前说起这种话来,真是老糊涂了。我平常也不这样,只是觉得对公子有种亲近之感,实在造次了。”
十三小声说:“不必担心,也许是你我有缘吧。”他不敢说得太多,话锋一转道:“今天到来还有一事。”
季氏忙说:“公子请说。”
十三说:“听说松大人当年和杨蕴杨大人十分亲近,可有此事?”
季氏说:“亡夫和杨大人的感情的确很好。当年亡夫曾经牵涉一个案子,多亏杨大人相救,两人因为这件事走得近了,又很谈得来,来往频繁。我记得杨大人当年经常来松府喝酒。”
十三尴尬地问道:“夫人别见怪,我为了给松大人平反,给妍琪开除奴籍,必须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大人和松大人可是……那种关系?”
季氏笑着说:“怎么可能?亡夫……不喜欢男人。不过杨大人当年的确在和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地来往,还为了他不肯娶妻。亡夫觉得杨大人才华横溢,什么地方都欣赏,却就是看不惯他这一点。”
十三问道:“和杨大人交往的男人是谁,季夫人知不知道?”
“这就不清楚。杨大人别看办案起来干脆利落、足智多谋,感情上面却有点害羞,什么也不肯说。”
十三沉吟了一会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又聊了聊当年松怀灵一案的前前后后,转瞬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天色逐渐变黑,十三把叶晋青叫出来,几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回家的路上,十三寻思:是时候该登门造访杨蕴了。
这天回家,十三好好睡了一个觉。第二天傍晚,他骑着马来到杨蕴的府上,呈上拜贴:“长渊开国子梅郁求见杨大人。”
门前的小厮虽然不识字,看不懂拜贴,但是一看十三的衣着派头就知道不是等闲人物,连忙说:“梅公子,大人不在家,出门赴宴去了。小的等大人回来之后再禀报。”
十三说:“不知杨大人去了哪里?”
小厮说:“今晚太子东宫设宴,专门请杨大人喝酒。”
十三点点头说:“多谢。”
他骑着马慢慢晃着,思绪莫名其妙地微微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