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各家的闺秀都熟悉了,陈思佳便说道:“今日里是玉簪花会,不如挪步到花房里,那里树高阴浓,比这屋子里更凉爽。”
虽说外面凉爽些,可是夏日里哪里不是热气腾腾的,姑娘们各拿了小扇。程心珊一贯不爱拿扇子,感觉有些作,只是众闺秀都拿了,她也拿出春红准备的月圆团扇轻摇着,她的扇子燃了香,轻摇便香风阵阵,片刻便有人指出,“这个是玉簪花的味道。”
程心珊原先也不知道,她仔细闻了闻,惊喜地说道:“确实是,这是我家中三姐做的,她最爱制香,做些胭脂水粉,这柄扇子便是她送与我的。”
“令姐真是个雅人。这团扇不仅香味好闻,而且上面这幅猫戏鱼的图案也别致。”有个少女赞叹地说道。
程心珊笑道:“不是猫戏鱼,而是鱼戏猫,若是猫儿到了池塘,便有鱼儿接二连三地跳出水面,可怜那猫儿胆小不敢下水,每日里被鱼引诱地干流口水。”
众闺秀道:“真个有趣。”
因程心珊是个生人,又是个有趣的,众位闺秀便引了她说话,程心珊也是个话唠,说着说着,便与众人分享起程心玥制香染香的经历。有的姑娘十分好奇,程心珊索性跟陈思佳要了些材料,亲自示范怎么给团扇染香。
染香原理说不上十分难,只是将花儿上的味道提炼出来,但是没有好的工具,操作起来就很难。程心珊用的是个讨巧的方式,她让陈思佳准备的是特别的油脂,将玉簪花放在里面。
“还需一会儿,不如我们作诗吧。”程心珊说道。
大部分闺秀却摇头,陈思佳更是笑道:“作诗是常有的,但是看这等新奇的染香却不常有,岂能因那常有的事误了稀有的事?”
“那好吧。”程心珊笑着说道。
众人慢慢等待着,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油脂才吸收了一点花的香味,程心珊命人将油脂涂在扇面上,立刻便有芳香的气息染在扇面,众人连连道奇。
这方法虽然简单,但是需要一定的知识,在这个朝代,很少有人知道这种油脂能够吸收香味,程心珊立刻赢得了一致的掌声。
陈思佳看着她,赞叹道:“妹妹真是心思灵巧。”
“不过是拾人牙慧,倒是糟蹋了姐姐家的花儿。”这个法子是程心玥弄出的,她不过学了来。
陈思佳笑道:“这花儿到了时节总是要凋谢的,让它香味染在我们扇子上,岂不是更好?”
程心珊正准备说话,便有个脸面黑的少女先开了口,“程家姐姐真是巧心思,知道今日里开玉簪花会,特意拿了染了玉簪花香的扇子过来,又教我等这染香的秘诀,真个是厉害啊。”
这话听着怎么不像好话?程心珊皱着眉头。
陈思佳是主人,连忙打圆场:“开花会拿了染香的扇子才是应景。程妹妹大方,教我等这等好法子,以后我们开什么花会,都能拿了那样子染香的扇子过去,不知多好。”
那少女仍然不休不止地说道:“那正是,可是下次不知程姐姐拿个什么秘方出来给我们姐妹们分享,才让我等赞叹?”
一而再地,还真当她是个好欺负的,程心珊看了那少女说道:“你赞不赞叹与我何干,我不过教姐姐怎么染香,又与你何干?”
程心珊这话忒的不客气,以后这少女再想拿出染香的扇子怕是都要被人笑是学了程心珊的法子,于是她一张脸都打结,想要说些狠话又怕程心珊说话更难听,只能生受着,让人看了十分客气又可怜。
因这少女的话,这玉簪花会只能草草散了,等程心珊跟陈思佳告辞时,陈思佳歉意地说道:“珊妹妹别跟那刘茉莉一般见识,以后我再不请她过来了。她父亲是金科的探花,到这里做个知县,她也算有些才气,会做些诗文,每回花会都会得个名次,是以格外自傲。因这次谈染香的事,到误了作诗,她才格外不忿,认为妹妹夺了她风头。真是可笑,姑娘家,又不用考学,便是会做两首酸诗,有什么了得?家世,人品,相貌,才是顶顶重要的。她便是才如水,一副钟离样,怕是也难得有人喜欢。”
程心珊也不厚道地笑了,那刘茉莉确实貌不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