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银子的同时他们也从官兵的嘴中得知开垦的荒地已经被划定,城外的流民不日将会被安顿下去,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多少人都盼着呢。
果然,第二日便有官兵带着一批流民离开城外,官府动作这么快是怕误了农耕,毕竟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要是再拖下去今年恐怕很难有收成了,到时候几十万的流民谁养活?朝廷不能让百姓活活饿死,但这气肯定要撒到当地父母官头上,到时候不但乌纱帽难保连脑袋都得搬家,所以雍州上下都把安置流民一事当成重中之重来抓。
只等了一日,文家被带到安溪县北五十里远富阳山下一个山坳里,面积大的很,住了千余口子还显得稀稀拉拉的,为了相互有个照看,文家村村民流亡路上都没有散开,理所当然全被分到一起,这也是为了方便以后核定册籍。
这个时代和历史上的各个朝代相似又不同,在广大西北地区,秉承着“皇权不下县”的传统,流民十户为一保,五十户为一大保,每五百户为一都保,算一个超大型的村子,设保正和副保正各一名,因这里文氏姓人较多,继续延续使用文家村的名号。
雍州处天齐最西北的地方,地广人稀,环境恶劣,田野多荒,雍州的刺史大人也是个大方的,大手一挥,流民家中但凡有男丁者每人可开垦五亩山地,三年免纳税粮。哎呀我的妈呀,文天佑立刻变星星眼,这里的男丁可没有年龄限制,他爹加上兄弟二人还有大哥家的俩小子,一共就有五个人,妥妥的二十五亩地到手了,养活一家人那是小菜一碟。
村里的宅基地是由保正划定的,等文天赐认完文家的山地再去找保正的时候就剩下山根下的一处,位置偏,离村里其他户有点远,新上任的保正为表公正给他们多划出几分,这边的地多的很,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自认占了天大便宜的文天赐领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往圈定那处。
看到那齐腰深的野草,文天佑差点给跪了,这特么就是一片野地,这是要住草窝里的节奏吗?本来还想最差也能有个茅草房,结果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们家全部的家当不过几床破旧的被褥、一摞粗碗、难道用手挖泥巴盖房子吗?真是醉了。
文家其他人倒是兴致勃勃,一边计划着怎么开荒地一边拔草,眼下已经是早春,小半个月就得下种,当务之急必须先把地给开出来,盖房子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是全家总动员时间,刘氏月份大了不能弯腰是唯一的闲人,俩小子吃东西虎实干活也不含糊,动作快力气也不小,很快就拔了一大堆,文天佑也紧随其后迈出他们文家落户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拔草。
可惜他这具身体是战斗力负五的渣,遇到稍微扎根深一点的草就麻爪了,把草叶子都给撸光了,那根还稳稳的扎在地下,他也不气馁,有句话不是说“假如不能反抗就躺下来享受”嘛,文天佑将这话理解个透彻,更是揉合了阿q精神和随遇而安的美德,立刻在心中开启嘲讽模式:小样,我现在要是有个铲子你特么还敢跟我倔?所以说,人得心大才能活的开心。
在五个名副其实的劳动力加文天佑的努力下,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然后文老爹领着俩儿子到保正那里去签字画押领种子和农耕用具,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白给的,等到秋收后要折成银子还给官府的,保正家是村子里唯一一户房子已经起来的人家,二进的院子特别气派,每个进出的人眼带羡慕,听说盖这房子花了二十多两,文天佑直咂舌,他也有心也弄这样一个,可惜心有足而钱不够。
来的人太多,文天佑就没进屋,在院子里等他爹和大哥,看见不少人搬着成袋的粮食离开非常好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委。从种地到收获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流民大多都没有剩余粮食,这段时间内缺少粮食的可以从朝廷借,由保正登记并下发,还的时候以粮食或者银子的形式都可以。这可挺让他吃惊的,现代人对古代皇帝的不闻世事、高高在上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能为流民做的这么周到的也真是够可以的了,看来他真不能用电视剧里的那些见解来解读这个时代了,多年以后他弄清楚事实后才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
文家分得的荒地离宅基地不远,走路不过五六分钟,父子三人领了种子和农具没回去直接去了自家的地。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上了,说是荒地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地,因为这里有开垦的痕迹,据说这里曾经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所以再次开垦少费点劲,当然这个少费点劲是针对于文老爹和文天赐而言,像文天佑这种一锄头下去只能刨个浅浅坑的人来说,二十五亩地瞬间就不那么美好了。
他爹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抹了把头上的汗,“天佑,你回去给你娘帮忙去吧,这里的活你可干不了。”
文天赐光顾着高兴了,才想起来他弟弟不是干这活的人,也附和道:“回去吧,等会太阳大了就不好走了。”
文天佑也不逞强,锻炼身体是循序渐进的事,要是累趴下他娘还得照顾,那可真是帮倒忙了。他不锄地也不回去,扛着锄头开始在家和地附近转悠。
村子后面的富阳山并不高,连绵几百公里,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处于中后段,起伏不大,都可以直着身子上山,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富阳山后的那个被当地人称做青巴的森林,在气候恶劣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