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棠泪如雨下。
没有遇到岳峰之前,以为父母都死于飞来横祸之前,叶连成是她唯一的支柱,无数个寂寞的寒冷的辗转难眠的夜里,都是叶连成的存在给她坚持的希望: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想念和牵挂她的,这温暖虽然微薄而飘渺,至少还是能够直抵心窝的。
季棠棠慢慢站起来,周身气流轻绕,像是跟她做最后的道别,她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阿成,我会幸福吗?”
轻风拂面,低低的耳语掠过耳畔:“小夏,一定要幸福。为了我们这些为你牺牲的人,更要加倍幸福。”
……
眼前重新归于清晰,镜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风铃无声无息地伏在边上,像一只驯服的猫,身边的烛焰跃动着,还有不到一厘米的长度,是叶连成把她送回来的吗?
面前的镜子,只是一块镀了金属反射膜的玻璃而已了,那一头中规中矩地照出这边的她、家具和墙,再也不是叶连成的世界,季棠棠站起来,额头轻轻地贴过去。
她说下辈子不要再遇见,那不是真话。她希望至少能有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叶连成不用记得她,她认得出他就好,她一定会向他露出最温柔的笑,然后转过头,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他离开,直到背影最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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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成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到了老宅之后,一直有两个人跟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像是随时就要制住他,他发了一次火,但两个人毕恭毕敬地答:“二伯,是大伯父吩咐了的。”
带出来的这些秦家年轻的小字辈,习惯了管他叫二伯,秦守成想找秦守业理论,但秦守业一直冷着脸吩咐人布置,无暇理会他。
而布置的阵仗,也让秦守成心慌慌的,屋的中央用黄色朱砂的符纸围了一个大圈,圈里头堆了大堆的槐木,淋了汽油,像是下一刻就准备点上,槐木的这个“槐”字带鬼,在秦家,一直都作为邪气的木头来使的,而符纸控邪,又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控在圈内,以免它伤及秦家人,念及之前跟秦守业的一番对答,秦守成心跳的厉害,他看看那堆槐木又看看秦守业一直拎着不离手的木箱子,舌头在嘴唇上舔了又舔,问了秦守业不下三遍:“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问到最后一次时,秦守业向他看了看,嘴角突然露出极其诡异的微笑,秦守成还没反应过来,身后那两个秦家小字辈忽然抢上来,一人钳条胳膊,牢牢把他给制住了。
秦守成胳膊肘儿拧的生疼,反而不慌了,他看着秦守业,很是无所谓地笑:“怎么着大哥,还想把我给烧了?”
秦守业笑了笑:“老二,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得你是老秦家的人就对了。”
他说着,把箱子搁在桌子上,脖子里掏出个皮绳挂着的钥匙,还真是那种黄铜老钥匙,捏着的柄镂空雕花,齿是正四方形,中间有个古钱眼,秦守业慢慢把钥匙投进锁孔里,轻轻那么一转,咯嗒一声,锁簧跳起来,秦守成的心也荡悠了一下,像是突然被甩到空中,踩不着地的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箱盖掀起的一刹那,像是有黑烟漫起,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视线又恢复了清明,但总有一股子好像烧焦一般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秦守业伸手进箱子里,慢慢捧出一个烧焦的人头。
确切的说,只是一个骷髅头,烧的通体焦黑,颅骨部位交叉成十字状贴了两张红色的符纸,第一眼看以为是红色,再看才知道底色还是黄色,只是朱砂描画的部分太多,钩钩画画,竟然像是红色的了。
秦守成的喉咙滚了一下,心头升起莫大的恐惧,他下意识就想上前,但随即肩胛一紧,身后的两人又把他扳了回来,秦守成咽了口唾沫,一开口声音都嘶哑了,问他:“谁的人头?”
秦守业不回答,他捧着人头面对着秦守成,骷髅头两只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对着秦守成的眼睛,像是无声的质问,秦守成忽然崩溃了:“这是阿屏的人头,是不是?”
秦守业笑了一下,算是默认,秦守成的腿一软,直接就瘫了,身后的人把他架住,他整个人看上去虚虚的,像是架在木桩子上的一具干尸。
秦守业叹了口气:“老二,别怪做大哥的心狠。盛清屏是路铃的主人,这世上,只有她的怨气能百分百撞响这一支脉的路铃。盛清屏死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当时新丧的怨气之强,足以把路铃震碎,所以用符纸降住,存在木箱里,带回秦家,镇封了四年。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用到这个。”
说话间,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有人掏出火机点燃手里的纸团,然后往槐木火堆上一扔,腾的一声火头窜起,夹杂着干木头烧裂的荜拨声,秦守业面色有些阴蛰,他撕下贴在骷髅头上的符纸,将人头朝槐木火堆扔了过去,人头遇火时,周遭的火焰陡的发黑,紧接着烟头窜起一丈多高。
秦守成喉咙里发出类似濒死呜咽的声音,秦守业朝架住他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两人齐齐撤手,秦守成瘫在地上,额头抵住地面,双手死死往水泥地里抠。
秦守业看屋里的其它人:“别守在这儿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