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乡试的主考官也是赵学士的好友,比自己好公正无私,赵学士是绝对相信好友的人品的,可见贾赦不是作弊得来的功名,可赵学士的好友现在比他还惨,直接被众学子堵在家门口唾骂。
而赵学士自己,也被挖出来,他一个堂堂大学士,居然会去主考童生试,也是和乡试的考官一样,是专门给荣国府的老爷贾赦大开方便之门的……总之,现在外面谣言四起,再不平息,赵学士觉得自己和好友的乌纱帽都要被摘了。
这件事闹得挺大,闹到最后,皇帝和其他重臣也听说了。
现在的皇帝的年号是咸宁,咸宁帝听直隶地区的解元是贾赦,面色微微不渝,他倒不是对荣国府或贾赦有什么大意见,只是贾赦的名声他不是没听说过,就是那荣国府贾代善活着的时候,早就自己说了他那大儿子不学无术,反而是小儿子勤敏好学,这才赐官职给了那老二贾政,反而是袭爵的嫡长子贾赦除了一个空头爵位,什么官职都没有。
难道真有人能浪子回头,临到中年才奋发读书、报效朝廷?
“把贾赦的卷子拿来。”咸宁帝吩咐。
很快有朝臣调来了贾赦的试卷,小太监亲自掀开糊名——好一手字!
咸宁子心中微惊,看字如见人,写这字的人不说性情如何,就说这笔字浑然一体,风格已成,不说比得上前朝名家字帖,可在本朝学士当中也不多见,没有二三十年日日练字的功力,是写不出这笔好字的。
“果真是贾赦亲笔?”咸宁帝亲自问监考的主考官。
主考官磕头称是,还道那贾赦身份不同,他也曾好奇,特意巡视的时候,还在他面前看了片刻,这字确实是贾赦亲笔所书。
到了此时咸宁帝已然相信了,朝臣之中,若说品性,大多他是了解的,何况荣宁二府的势力还交结不到翰林院清流那边,否则他们两府这么多年除了一个修道的贾敬,也不会一个正经考出来的都没有了。
不过,谨慎起见,咸宁帝又问起赵学士来。
赵学士战战兢兢出列,一脸苦相,但还是客观的回答了贾赦是如何答题的,也认了贾赦的卷子,确实是贾赦的笔迹。
审问到此,真相已出,咸宁帝命人贴出贾赦从考童生到举人之间所有的卷子,就贴在贡院门口的墙壁上。
转日贾赦听说了,还特意去围观了。
“老爷,这下子他们可得服气了罢。”铜钱道。
贾赦笑眯眯。
“老爷,咱们现在出来不会又被鸡蛋砸吧?”扇子小心翼翼,显然那日贾赦随意出门,却遇见血腥事件,吓坏了他。
“应该不会了罢。”贾赦心有戚戚焉,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
前日里他没忍住去拜访了一趟艳春楼,结果刚入了青楼一条街,就被人用胭脂盒砸了个晕,当即就迷糊过去了,好在老爷他一直随身带着小厮和车夫,这才被人护着,没被那几个不讲理、妒贤嫉能的士子们群殴了。
“老爷,您头还疼吗?”铜钱看贾赦摸“伤处”,不由担忧关切道。
贾赦皱了皱眉,“这倒再没有,不过我近日我总觉得想闭眼。”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铜钱和扇子没领会到老爷的意思。
贾赦没说的是,他近日来鼻子和耳朵都灵敏了许多,想闭眼更是想闭眼到走路上了,仿佛他天生就能闭着眼做任何事情。
奇怪啊奇怪!
摇了摇头,贾赦带着两个小厮溜达,现在大家都知道真相了,应该没人再闲言碎语和为难老爷我了,不遭人妒是庸才啊,老爷就是太有才啦!
贾赦慢腾腾的走路,慢悠悠的想着。
不过去艳春楼的半路上,遇到了满脸骄横之气的薛蟠。薛蟠见了贾赦,眼睛不由一亮,这要是他那姨夫贾政,他还不敢打招呼,可这是赦大老爷,薛蟠马上小跑过来,笑着大了招呼。
“原来是蟠小子啊。”贾赦上下打量了一番薛蟠,调侃道:“你怎么没去家学呢?”
薛蟠脸色顿时变了变,忽然想起在家学里大老爷大展神威的事情,他懊恼的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大老爷可不是他听说的大老爷啊,大老爷还特别重视家族子弟教育呢。”
贾赦一时奇怪薛蟠神色的变幻:“出来就出来呗,老爷我还能打你戒尺?”他呵呵笑了两声,“你小子也去艳春楼?正好咱们一道儿进去。”
这样还能省些银子,贾赦心中盘算着,这薛蟠有钱呐,家里的男人就他一个,动用银子比自己的多,薛家,巨富呐。
闻言薛蟠呆了呆,本来他回想到贾赦打学生戒尺的情境,现在腿肚子都有些转筋,恨不得刚刚找死打招呼的人不是自己,没想到大老爷今日心情挺好啊,居然没管自己逃学的事情——
薛蟠赶忙谄媚道:“大老爷看上谁啦,若是有喜欢的,蟠儿做东……”
贾赦扬眉,眉开眼笑。嘿,小子挺上道啊。
他哥俩儿好似的怕了拍薛蟠的肩膀,薛蟠此时完全忘记了贾赦曾经还惩罚过他站墙角的事情了,就要搂着贾赦腰一起进了那艳春楼,可此时有那不长眼的瞎子撞过来——
“瞎了眼你!找死!”薛蟠差点儿被人撞倒,见撞他的人是一个手拿幡子的算命先生,顿时伸腿踹了那人。
那算命的躲闪不及,顿时倒地,手中拿着的幡子也躺在了地上,还被薛蟠踩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