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约了大学同学司瑰吃甜品。
毕业那年,两人一同进警局,甄意工作几个月后辞职,重新读研。几年过去,司瑰已实现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刑警。
司瑰在西北农村长大,北方的爽朗豪情和农村的淳朴善良兼于一身,是根正苗红的女汉子。连自诩总攻的甄意偶尔也“娇滴滴”地唤她死鬼。
对“死鬼”这个是人都会不约而同叫出的绰号,司瑰深知无力回天,可今天,她想抗争:
“甄,我要改名。”
“名字和梦一样是反的,你安全活了24年。”甄意安慰得很敷衍,点了杨枝甘露和芒果西米捞,一扭头见司瑰眯眼的表情相当销魂,她立刻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是反的,你看我叫甄意,其实我很假。”
司瑰嘴角抽搐:“这倒是。”
等她点完,甄意抢先付了钱。
她仍执着地深陷名字漩涡:“甄,我要改名。在警局成天被一帮爷们叫小厮(司),我本该是警局一枝花。”
“让他们别叫姓,叫名。”
她黑脸:“你让男人们暧昧地叫我小鬼(瑰)?地位问题变成作风问题。”
“取英文名吧,”甄意提议,“ose.”
“肉丝。”
甄意哈哈大笑,司瑰知道被耍,从桌底下狠踢她一脚。
“妈妈喜欢玫瑰,就叫我司瑰,她完全可以叫我司玫啊。”司瑰扼腕。
甄意:“你希望刚进警局的毛头小子叫你师(司)妹?”
司瑰表情有如灰飞烟灭,额头栽到桌上:“我名字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叫都不对!我就是为论文《论名字的重要性》而生。”
甄意笑个不停。
见她这样,司瑰才默默舒了一口气。
唐裳和林子翼的案子牵绊甄意太久,尤其是唐裳跳楼后,司瑰怕她情绪有差,今天试探一番,发现她精神不错,这才挑明:“最近情绪还好吧?”
甄意自然明白:“嗯,依旧淡定。”
司瑰鼓励:“你还是厉害的。在庭上表现惊艳,这场官司让你一战成名了。要不是唐裳突然自杀,或许案子是另一种结果。”
甄意:“是你们结的案,她真的是自杀吗?”
“你在怀疑什么?”
“没,随便一问。”她认为唐裳不至于寻短见。可她有多了解,又能挽回什么呢?
司瑰:“坊间传言,你卖了证据,为宋家争取到300万的私了费?”
甄意挑眉:“警察小姐,你要审问我吗?”
司瑰不追问了,她没站在甄意的位置,所以无法评论她的选择。
她大概猜得到甄意做了什么交换,这或许是系统内有些官员希望的。她不认同,她认为惩恶是社会的必须。但她也知道这个案子因为4个被告的强大背景进行得多艰难,她知道甄意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只睡2个小时,到处搜集证据找证人,天天遭受威胁,撑着自己,撑着风口浪尖上情绪不稳的唐裳。
她一定比所有人更想把那4个人送进监狱,但最终......
而甄意低下眼眸,想起唐裳妹妹唐羽的话:
“坐牢有什么用?甄律师,能判死刑吗?你能让他们死吗?不能是吧,10年?以他们的背景,关3年我都怀疑。到时再让媒体渲染我们的悲剧?那我们家的痛苦算什么,我姐的死算什么?笑话,还是闹剧?如果是这样,就当我姐姐是炒作,网友不都这么说吗?我宁愿拿300万弥补给爸爸妈妈。人都死了,要狗屁的正义有什么用?
还有,不要跟我说把他们绳之于法,让其他人免遭伤害,我没那么高尚。说实话,我真希望他们把帝城的女人都轮.奸了。”
不经意间,甄意笑得寂寞。
司瑰见了,暗怪自己多嘴,岔开话题:“杨姿怎么没来?”
“补觉。”
杨姿是甄意在深城老家的高中同学,高考一起来帝城,如今又在一个事务所工作。
甄意含着芒果,几句话概括一段恩怨情仇,“杨姿跟了个离婚案,男的找小三,转移财产,说女的闲职做太太吃他住他用他的,没资格要钱,给她几万分手费不错了。有个儿子,男的不放,说女方没本事抚养。女方不肯离,天天哭诉当年如何恩爱。听说吵得昏天暗地,杨姿累得胸都瘦了。”
司瑰扑哧一声,又同情地点头:“我见过这种时刻的女人,一肚子可怜苦水。哎,全往杨姿身上倒,估计她听多了对人生要失去希望。”
甄意瞪她:“杨姿是男方的代理律师。”
“......”司瑰翻白眼。
“所以说女人不自立自强,变成男人的依附,没有主动权,就注定毁灭。你看,打个官司连好律师都请不起。”甄意几分钟搞定杨枝甘露,转战西米捞。
“你们律师心黑,还好我是警察。”
“你也吃了我的黑心钱。”甄意手快,从司瑰碗里捞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
司瑰这次没和她抢:“我上周办的杀人案,女凶手就是被男人抛弃。她自首录口供,说了4小时的美丽曾经。”想起当日场景,她仍然抓狂,“听她倒苦水一下午,我活活地疯了。”
“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讲的,再痛苦,听的人也不会感同身受,说了别人只当一出戏。这些女人真不知有个词叫时过境迁,专为男人量身定做?”
司瑰敏觉:“喲,美人,哪位公子伤过你的心?”
甄意呲她:“一直伤人心,从未被伤过。”
司瑰咯咯笑。
“甄律师?”身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