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坐在车后座,打电话,上次在警局,他说戚家人都不对劲。甄意也有相同感觉,所以和他探讨。
在工作,那边隐约听得见小鸟或老鼠的吱吱叫,他的嗓音透过电话,平而缓,很好听:
“先是戚行远,他很悲伤,说不相信戚勉杀人,可很快,他又客观冷静地说戚勉个性暴躁,甚至在警察没问的情况下,主动说他常常打架。”
甄意:“对。崔菲明显不想让戚勉活,戚行远则做得比较隐晦。他表面上想帮戚勉,其实不是。齐妙死了,他们都不悲伤,你说,是不是齐妙知道了艾小樱死亡的真相?”
停了半秒:“你很肯定,还问我做什么?”
甄意咧嘴一笑:“哈哈。对了,戚勤勤说到一个细节,她爸准备把那家公司给齐妙,可上次在医院,戚勉还说他爸不会给齐妙一分钱。我怀疑他们想收买齐妙,用钱堵她的口。不过……”
等了一会儿,听她没说话,才问:“什么?”
“崔菲说齐妙和艾程搞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在语气肯定。
“这么说,他们纯粹是想把艾小樱的死和齐妙扯上关系?”
“嗯。”
甄意揉眉心,脑子里忽然回想起戚勤勤的那句话。
?”
“嗯?”
“你对戚勤勤的印象怎样?”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戚勤勤肯定知道什么,可她却不说。”
沉默半晌,评价:“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非常理性。”
“为什么?”
“她不说废话,接受闻讯时说的每句话都有意义,比如她说戚行远想把公司给齐妙那句。她也不会感情用事地说不相信戚勉会杀人,而是举了个小狗的例子。”
的确,甄意当时听到这句话时,都心头一软。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不是很关心戚勉吗?”甄意蹙眉,“不过,她的确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戚行远很喜欢小女孩。”
电话那边,没声音了。
过了好一会儿:“你能弄到证据吗?”
“呃,不能。”甄意咬咬唇,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道,“知道啦,我不会分心的,先把戚勉管好。”
她这样小声小气商量顺从的语气,他那边又没声音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古板地说:“没事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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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里不算宽敞的会面室内,一张长方形桌子,戚勉双脚铐在椅子上,精神颓废,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茬,落魄极了。
对面,甄意稳稳当当坐着;江江和杨姿作为她的助理律师和记录员分坐两旁。
体验了几天阶下囚的日子,戚勉极度愤怒,一开口便是诸多不满:“为什么是你做我的律师?崔菲叫你来害我的吗?”
还真是幼稚又自我中心。
甄意双手叠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我混到今天的位置,也是一步步努力打下来的,牺牲我现在的位置去害你,你照过镜子吗?”
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奚落,戚勉脖子梗了起来:
“好,我不怀疑你的专业素养,你现在给我办取保候审,让他们放我出去。”他颐指气使,不耐烦地挣了一下脚链。
甄意目光平淡,说出口的话像新闻联播:“电梯放火烧人,情节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你的嫌疑非常大,而且有出逃的资源和能力,所以,抱歉。在判刑之前,你会……”
“我会一直关在这里?”戚勉炮仗一样差点跳起来,“那你说什么屁话!要你来有个p用!”
甄意扬了扬眉梢,挑衅又骄傲,慢慢道:“在死刑,死缓,和无期之间,你会看到我的屁话有什么屁用!”
戚勉静止几秒,在想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杨姿心虚,律师要和委托人合作的呀,甄意这样做不怕委托人投诉换律师吗?她偷偷看江江一眼,江江耸耸肩,一副她就是这么拽我完全没办法的表情。
戚勉终于明白了甄意的话,瞬间一脸崩溃,咆哮:
“他妈的你都给我定刑了还辩护个屁啊!告诉你,我没杀人,齐妙不是我烧死的。你说的什么死刑死缓无期,我一样都不能接受!”
甄意不去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言归正传:“既然你不能接受,那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我保证,从你说的事实里,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不知是她话中的承诺,还是她虔诚的语气,片刻前暴躁的戚勉安静了下来。
杨姿不自觉多看了甄意一眼,她的侧脸相当专注,因为专注,白皙的脸颊上仿佛笼了一层光,让人挪不开眼。
杨姿有些佩服的,戚勉一开始就不配合,可甄意的言行无疑让他的心理坐了一次过山车,此刻,他的防备应该松懈了。
果然,
戚勉低下了头,低声而无奈:
“那天我本来就不想去,可崔菲说我爸让我去。骗子!我爸自己都没到场。三流公司的发布会很无聊,我待不下去,就上楼。可酒店标识不明显,我找错地方,走了正装修的楼梯间,出来正对着员工电梯,就看见……
电梯轿厢沉在井道里,只露出几十厘米的口子,里面全是火,齐妙像个火球在打滚。我很害怕,立刻跑了。”
甄意听完,没问细节,说:“这是警察给你做的笔录,我看过了。说实话,我不相信。戚勉,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戚勉肩膀颤了一下,缓缓抬头,直视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