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轻皱着眉头,执着白子的手在棋坪上左右划动找寻可以落子的位置。
我等了她半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笑谑道:“姑娘不下子,莫非又给我留一个残局。”
阿雅抬头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手中的棋子已经不动声色地放下,叹了叹气:“你早知道这局棋只有一条出路,而出路即是死路。迟襄,你真是好手段。”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道:“承让。阿筝只说公主你常用残局练棋,很厉害。可知我,从前只和自己下棋,还必须有胜负。”
那可是疯了一般的岁月,我那书香味浓重的老妈想出来的招可把我整得够呛。
阿雅从牙缝憋出一番话:“不说其他,就在这棋坪上,当世怕是没有能胜过郡主的人了。”
我掷地有声:“我天朝比我强的人数不胜数,可天朝子民大都谦虚谨慎,不擅与人斗。我这番作为算是失礼人前了。”
我走近阿雅的身边,以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这世上我只会败给一个人,那便是天朝太子。这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顿了一下,淡而甜的声音带着晚风吹入耳中,“只是我愿意做他身后的女人,输给他心甘情愿。尽管我现在正和他置气,可是面对要抢走他的人,我要守住他,自然要完胜你,绝不留情。”
阿雅的身形一滞,偏头看我的眼神似毒汁丰满的藤蔓,随时随地都可能将毒液射到我的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怨毒的一眼,我几乎能够确定站在面前的阿雅是谁了。
“第二局昊月迟襄胜。”身后传来公公高亢而尖锐的声音,打断我的想入非非。
按照规矩第三轮便是书,可阿雅却面朝着崇言跪了下来,神色里带着必胜的果决:“皇上,为了助兴,我要求加试。书画归并一起,比赛项目再加上一个舞蹈,还是四局三胜。”
我心里暗骂,阿雅简直是小人。作为东方主人,若是不同意岂不会在各个邻国里显得小气,贻笑大方了。
崇言担忧地看着我,万般为难下仍旧给了我台阶:“迟襄,你意下如何。蒙古人都是载歌载舞,若你觉得不公平,可以讲出来。”
“我同意阿雅的意见。”众人都以为我会顺着崇言给我的台阶下,可是我偏偏不。
如果她觉得这样轻巧的伎俩便可以难倒我,那她就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阿雅公主请吧。”
我跟着她的后面走到早已经抬上来的长案前,纸墨笔砚和各种彩色的颜料也已经备好。
“我们一起吧。”阿雅已经执笔,话语谦和,神色却冷酷黯然。
听她这么说,我当然不客气,立刻也拿好了画笔。可是拿起之后我却犯了难,会画可不知道画什么也是一件难事,看着旁边的阿雅屏气凝神,手中毛笔遒劲如松,龙飞凤舞没有一时一刻的停歇,想来也是大手笔。
视线还是回到自己的纸上,突然想起落清欢送了我好些东西,我却从没有送过她一样。很快便有了主意,不如就送她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