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看了贾琏一眼,见他不吱声,他也没犹豫客气,冲着康熙拱了拱手,道:“皇上,我看今天是大晴天。”
康熙点头。他身后的魏珠心里笑,可不就是嘛,他这个对天象两眼一抹黑的太监看天都知道今天是个大晴天啊,明天估摸也是。
“贾……举人?”白晋想了半天,琢磨出一个对贾琏的合适称谓。平时和他来往的大人都有官位,一律称呼为“大人”便可。
“白大人唤我器之便可。”
白晋嗯了一声,静静地等着贾琏“看天气”,盯着他不放松。
眼里还有些杀气——贾琏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不反感这个传教士,这人的长相很接近奥菲斯大陆的人种,他看着很亲切。
他慢腾腾地说:“白大人说得对,我看着天气也很好。”
一阵沉默,白晋急了,“这不成!”
贾琏挑眉。
“这么比不公平。”白晋哼道,他转过身对康熙道:“皇上,比看天气还得等几天,我们各自提前把来日的天气写在纸上呈上来——”
康熙本想点头,可见贾琏神色居然是似笑非笑,很是不服气的模样,他不禁气笑道:“贾琏,你有异议?”
“回皇上的话,若是地动——是不是也算天象?”
贾琏真是不说则已,一说就震撼了大家。
宫女和太监身子一颤,都恨不得没长耳朵。
只有白晋没注意大家神色,他嚷道:“你还能预测地动?”神色里满是怀疑,他气哼哼地对康熙道:“皇帝陛下,还是赶了这骗子出去罢。”说完,他脸色极为不屑。
康熙此时阴沉着脸:“贾琏,你好大的胆!”
若是有明显地动,必有死伤,他在位的前期就有两次大地动,一次是在康熙七年山东地动,另一次在京师,连皇宫的宫殿都震塌了几座,朝野也为之撼动,为此有人丢官、有人掉了脑袋。
“皇上不必担忧,只是个小地动而已。我猜只是晃几下。”贾琏并没有请罪,也没有惊慌不堪,反而满脸自信。
康熙眯起眼睛,“你若说不出所以然……”听见皇上的冷声,魏珠都替他担忧,瞪大了眼睛看贾琏,心里叹这人不要脑袋了,地动自古以来哪个预测的准,就连张衡大人,那也是借助奇淫技巧之物,在地动之后,才知道方位的啊。
白晋狐疑,见这贾举人不心虚,不禁犹豫了下,问他:“你说这地动,哪里地动,哪天?”
贾琏瞅了瞅天上淡得快散的排骨云,又收回了视线,再次闭眼感受一下微风拂面……自从进了皇宫,他身体里的魔力忽然活跃了许多。他感觉到不少轻微的“异象”,例如脚底下的蚂蚁窝里蚂蚁们的忙碌和微微不安,树木主干里那几十条白胖胖的虫子在钻来钻去,和枝桠尖上落着的麻雀的窃窃私语,还有周围花草矮树的枝叶“不正常摇曳”……虽然以他现在的魔力无法与之沟通,但些微感应还是足以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要问个确切时间,我只能说明天午时前。”贾琏保守说道,其实时间大致应该在凌晨。
白晋此时哑口无声,他可预测不了地动。
“这预估地动算天象的本领吗?”贾琏笑眯眯,他看向的是白晋,这次没再问康熙。
白晋绝不违心地点点头,“贾——大人!你若是预测准了,这钦天监的监正你来当,我绝对是服气的!”若是不准,嘿嘿,他可知道大清的皇帝可不想他们欧罗巴的皇帝对待科学人士那么宽容,在欧罗巴,顶多是驱逐出去,在这里说不准还能连累家人,甚至九族……
白晋可怜地望着贾琏,正巧贾琏与之对视,然后对着他笑了笑,白晋咳嗽了一声,向皇帝告辞,等着明日中午看着人倒霉。
康熙很忙,本来只打算看贾琏显露几手本领,给胤禛个面子,让他进钦天监跟着白晋等人学习,贾琏未必以后不得重用,可这代善的好孙子居然似个狂生,不知天高地厚的连地动也敢预测,拂袖康熙离去,魏珠示意贾琏退下。
等贾琏回府天色已黑,贾母等人也不好传他过去,只等来日。回府前的贾琏那时出了宫门,特意跟着白晋去了钦天监再次骚扰了白晋几个时辰,看了西洋的书籍和各种仪器。
白晋虽然厌恶这人的大言不惭,但见贾琏“不耻下问”,看过他们的几本语言书籍,又让他教了他一个时辰的发音,居然就能说出日常的法兰西语,书写更是没问题。他大为惊奇!
这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啊。
当然,他们传教士中也有这样的人才,利玛窦在欧罗巴就赫赫有名,只要是他看过的书,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记起。
白晋忽然对贾琏心生好感,厌恶尽去,他喜欢聪明人,这边有学识的大人们,很少有喜欢西学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贾琏就被兴儿一嗓子喊醒——“爷,二爷!地动了!”大声喊着,兴儿衣衫不整的从值夜耳房跑到贾琏的床前,就要拉着才睁眼的主子出屋避险去。
“二爷,咱们快快出屋去!”他刚刚起夜,大地晃悠了几下,尿都尿到裤腿上了。
鼻子皱了下,贾琏闻了味道睡意全消,披上衣服出了房间,望了望蒙蒙亮的天空,命令兴儿去王熙凤那里。“跟二奶奶说,先别出房间,让大哥儿和大姐儿待在房里,这地动微小,肯定无事,省得冻着。”
“哎!”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