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神荼和飞廉比肩而立,两人注视着石盘中央的那抹人影。
神荼皱着眉,开口道:“他还是不肯回去?”
飞廉点了点头,说道:“敖肃消失之后,银灵就一直守在这里。”
神荼看着盘膝坐在那石盘中央的花翎,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想到那日他们赶来之时看见的场景,飞廉至今心惊不已。整个涿鹿山谷被毁的支离破碎,沟壕遍地。
五行诛魔阵的威力在轩辕剑消失之后就已经减弱了,没有上古神器的能量驱动,不消片刻,它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但是,阵中央的花翎身上所受的伤,却是实打实的留了下来,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花翎,飞廉和屏翳震惊了,然而,更让他们惊心的是,花翎眼中的那抹几近崩溃的绝望。
花翎倒在地上,双眼瞪着半空之中,身外的狰狞醒目,他的神智已经处于要消失的边缘,但是双眼却仍然死死的看着半空之中,眨都不肯眨一下,仿佛一闭上眼睛,就会错过什么一般。
屏翳心疼的抱起他的身体,简单的处理了他背上的伤口,想要带他回魔界治疗,可是花翎却摇了摇头,不肯起身,固执的躺在地上,仰着头……
不久之后,三界的其他人陆续赶到了这里,神荼和小九,郁垒和杨戬,龙王和龙母,凤王和火琰,王母和太白金星……
轩辕剑的出世、五行诛魔阵的启动,哪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三界之中的所有相关人员齐聚涿鹿,众人从敖恣和刑天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均是震惊不已。
一时间,惊诧声,斥责声,怒骂声、哭泣声……甚嚣尘上,喧哗不已。
然而周围所有的一切对于花翎而言仿佛都是静止的,他目光呆滞,将自己完全隔绝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怨,也没有怒,只是静静的仰着头,看着空中那黑洞消失的地方。
屏翳见到花翎这般模样,强忍着惊怒和心痛,在原地给花翎处理了伤口。
莫羽生重伤,危在旦夕,一旁始作俑者火琏从空中坠落之后也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一向互看不顺眼的敖恣和郁垒两人那时却是难得的步调一致,两人同时对着火琏唤出法器,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魔界和龙宫的众人均在一旁冷眼旁观,小九在一旁抱着莫羽生的身体,一边给他输着治疗真气,一边哭得哽咽不止,他看着莫羽生和花翎的样子,想想消失的敖肃,心疼得撕心裂肺,朝着敖恣大声的喊着:“二哥,打他,狠狠的打他,这个鸟人太坏了!”
凤王面色苍白,虽然知道自己儿子闯了弥天大祸,但是却还是护在了火琏面前。一番混乱之下,最终王母出手阻止了这场乱斗。
王母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是还是留下了火琏一条性命。随后,龙宫和凤族的人火速带着莫羽生火琏前往凤族疗伤。
而花翎,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那石盘,屏翳无奈之下,只得差人回魔界将所有的治疗药物都搬到了这里,守在那石盘的跟前,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花翎。
见到神荼和飞廉的到来,屏翳快步走了到两人面前。
“翳,银灵的情况怎么样了?”飞廉开口问道。
屏翳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真气的损耗巨大,银灵没有法器护体,所有的雷击都是用真气结盾抗了下来,诛魔阵里的攻击几乎耗尽了他周身的真气,要不是敖肃的结界后面护住了他的身体,恐怕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这一仗,几乎用掉了银灵几千年的修为,只能慢慢休养了。”
屏翳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担忧,继续说道:“这些都还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银灵的精神状态,敖肃和后卿的消失,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每天都这个样子看着天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过。”
神荼和飞廉两人的皆是一沉,是啊,不光是屏翳,他们也一样,从来没有人见过银灵这幅模样,在他们的印象中,银灵是十人当中性格最随性的,即便是遇上再大的挫折,受再重的伤,他的脸上也都还会挂着一幅欠削无所谓的模样,天塌下来睡一觉就忘了类型。
加之他看过了近万年的世态炎凉,更是早已练成了一颗金刚薄情的心。上次和敖肃分手之时的闭关八日已经创造了史上最长记录,而这一次,整整一个月了却还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花翎一个月都没离开这石盘,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之后,他就在石盘的中央盘膝打坐。
一个月里,滴米未尽,滴水未沾。
屏翳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治疗之时偷偷的给他注射一些营养针,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花翎虽然是修炼万年的魔王之躯,这样子熬了一个月下来,还是整整瘦了一大圈。
神荼走到花翎的身旁,坐在了他的旁边,看着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眼前之人,神荼的心中隐隐作痛,想到小九当年渡劫之时的情景,神荼很能理解花翎此刻的心痛,而且和那时不同的是,小九那时虽然重伤却无性命之忧,而敖肃……却是连生机都不知有没有。
花翎听到了身旁的动静,眼皮抖了下,转眼看了下神荼,片刻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空中,空洞而迷茫,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
“银灵,已经一个月了,回魔界吧。”神荼沉声开口道。
花翎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等他回来。”他的声音嘶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