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太冷,过了三更便是下起雪来,云锦却是在廊中跪了整宿,而殿中沈焕,虽再未去探她,却也是挑灯枯坐一夜,直至清晨时候,齐襄前来王府复命,却是在廊中见了此番情形,云锦冻了一夜,再加先前旧疾还未养好,此时已然煞白了一张脸,吃力地看那齐襄一眼,却未作何言语。
昨日王府中之事早已传开去,齐襄一早前往,便已听王府仆众四下言语,心中想想,已然知道这其中原委,此时却正与沈焕想在一处,不如也就借此机会让这赵家小妹体味一番,今日她吃尽苦头,这番教训才能记得深切。
齐襄步入偏殿时候,正见沈焕窗下独弈,他缓步上前,探身一看,竟是见那棋盘之上一黑一白只落两子,而那沈焕却是怔怔看得出神。
许也是听得那齐襄衣衫摩挲间的声响,沈焕也是抬眼看他,齐襄见状便是微一欠身上前行了礼,沈焕摆摆手道:“竟是跪了一夜,我看今日大雪,怕是再不顾她一会落下病来。”
言语方罢,却见殿外小厮急急入殿通报,说是窦将军已到殿外,正是心急要入殿来见。
闻言,齐襄唇边倒是鲜少地露出些浅笑,开口与那沈焕道:“解围之人来了。“沈焕这番也正是舒了口长气,抬眼与那小厮道:“快去引将军入殿。“那小厮轻声应了句便是退出殿外。沈焕便引了齐襄案边坐定,两人互看一眼,沈焕缓缓开口道:”她这位兄长线报倒是收的及时,才是昨夜的事,这会儿已到殿外了。“言罢,他又是意味深长地睇了齐襄一眼,齐襄埋眼看定棋案,淡笑道:“往后殿下在府中,言行可要小心了。“
两人正是言语,却听院中一阵细琐作响,沈焕探身一看,正是见那窦策风尘仆仆跨入院中,他一路疾步,直奔殿中来,一进门,尚不等沈焕言语,那窦策却是轻推衣摆,跪拜在地,埋低了眉目沉声道:“小妹跋扈,冒犯了王妃,实在是卑职管教无方,还望殿下宽恕。“
言罢,那窦策俯身又是一拜,沈焕见状,缓缓抬了眉眼看定他道:”窦将军言重,其实都是小事,想来这几日南疆备兵,将军也是日夜操劳,昨日府中却是闹出这等笑话,本是家丑,却是惊扰了将军,竟是叫你连夜快马加鞭赶来,实在也是小王的不是。“
言到此处,窦策自是听出沈焕言语里的他意来,惊骇有余,正是抬眼去探沈焕,却是见那沈焕竟是垂眼悠悠然望定自己,窦策慌忙开口道:“不敢。“至此,沈焕倒是淡淡一笑,免了窦策的礼,待那窦策起身来,却是见沈焕侧目看了眼窗外开口道:“今日窦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你家小妹固执,全然是不听我劝,想来你是她的兄长,长兄如父,不如由将军去好好劝劝她,让她服个软与王妃认个错,此事便也不必再做追究了。”
听闻此言,那窦策竟是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连连道:“自然要的,自然要的。”言罢,他又是一拜,便是起身匆匆步出殿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