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耿以元压根不在乎这些,十年的时光一直在外面飘荡,他更加在意的是对家庭的渴望。
如果说年轻的时候,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的志向,到了此时,随着阅历的增加,他更加注重平衡。
即便原本想要建功立业,爬上那人上人的位置,可是,经历了宛如修罗场的残酷战场,经历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鲜血洗礼,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如今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以己之力,让一家人过上好的生活,让他所爱的女人能够活在他所构建的世界里,开心无忧下去,再也不用为他担惊受怕!
五军都督府是大夏朝开国之初沿用的前朝的旧制。
分成中、前、后、左、右五军都督府原本都建立在金都,作为第一道防线的都是分布在各地大大小小的卫所。
而五军都督府起主要统帅和领导作用。
这一次,得胜归来,皇帝立刻颁下了圣旨,分散五军都督府,金都只留下中五军都督府,而前、后、左、右分别重建于大夏朝的南北东西四个方向,更有效直接的统御卫所,以起到更好的保卫国土的作用。
耿以元被提辖为副总兵,这次归乡,也是肩负着选址重建都督府的任务来的。
而他不假思索的就选了北面。原因自然是兆儿在这边,兆儿所重视的家人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他临走的时候皇帝就询问了对于新建五军都督府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看重的地方,到时候让工部的人一道选址,尽快的把都督府建造起来。
他倒也没有推脱,向皇帝隆重推荐了临近白塔寺附近的地域,认为那里用来建立都督府再合适不过。
当然,他本身是有私心的,对这方面他觉得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倘若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那以后可以想见,每日上差的地方距离兆儿很近。他觉得很好。
他嘴上不说,却是一点一滴把兆儿对他的好记在心里了。
前十年,一直是她为了他在不断做着牺牲,那么后半生。就让他为了她而活吧。
不过,私心归私心,石塔寺一带确实是好地方。
首先,广济府是距离突厥联国方向最近的第一大州府,广济府以北倒是还有几个州府。只是无论是繁荣程度还是大小都不如广济府。不仅如此,忘川江直穿广济府,每天来往船只不知凡几,在这儿安扎卫所和人手便于获得第一手消息。
而在广济府中,长顺城这一带是广济府的枢纽。
四通八达,附近有港口,外地的商旅和人潮多会经过这一带,因此,长顺城一直以人流穿梭不息而出名。
在这里建立都督府,更有利于各方消息的汇集。
而石塔寺周边。除开石塔寺所在的高山,周围还绵延不绝了好些高低起伏的山势,流民所就是依照的山势而建的。
将都督府建立在这样的高山上,四面八方尽收眼底,东面能见着白塔寺和流民所,南边能远眺长顺城里车水马龙的景象,西边远远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忘川江,北边的是直通往突厥联国方向的主干道之一。
程荣年“哇”了一声,更加兴致勃勃起来。
他一边举着酒杯给和耿以元干了一杯,一边道:“姐夫。你现在是将军了!到时候训练新兵的时候,能不能带我去瞅瞅。”
耿以元微微一笑道:“瞅瞅肯定是不行,不过你要是愿意参军倒是可以。”
程荣年皱皱鼻子,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他志不在此啊,还是不要了。
程荣丰不在意之间,双胞胎年纪越大,性子越来越不同起来,程荣丰越加沉寂,宛如山涧之间的静水。潺潺流过,清新而悄然。
他也不多话,只是眯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儿笑着看着这一切,间或给几个孩子夹一些他们爱吃的菜。
朱守备有些自豪又不无感叹道:“阿元好样儿的,挣出来了,还有荣瑞,没想到几年不回来,已经是一方父母官了,老头子真为你们高兴。”
一边说着,一边豪爽道:“快,吃酒吃酒,这五年在外面,可把我折腾坏了,哪有在家来的舒服。”
耿以元看着朱守备,不无愧疚道:“义父,都是我没能护住你,让你的腿变成这样了。”
朱守备豪爽的挥挥手,道:“哎,这哪能怪你啊,别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后来都跟我不在一处了,你怎么救我?这么说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多亏了兆儿呢,瞧瞧我义子媳妇多孝顺,要不是这护心镜护着,还有兆儿给你准备的那些药丸子,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朱守备这回也挺凶险的,先是两年前也不知道怎么了,患上疟疾,差点挺不过来,好在程兆儿准备的药挺齐全的,即便如此,那也是很惊险的。这回也是,伤了腿的时候就是皇上活捉了活阎罗的那一次,要不是护心镜,他连命都没了。
想到这些年的凶险,朱守备也是百感交集,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老天爷还留着我这老不死的在这儿,已经对我万分厚待了,你瞅瞅当年和咱们相熟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儿了,都没了啊!都没了……”声音似泣似诉,一瞬间,两桌人都安静下来。
程兆儿想起了那些挂了白帆的人家,耿以元的脸上也阴沉了下来,似乎在压抑着内心巨大的伤痛。
一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劝,虽说后来气氛又乐呵起来,但是到底没有之前那么欢快了,这次战争的惨烈程度太深太深了,这些活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