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呆呆对着地上看,眼眶中一滴子泪水慢慢落下,悲愤地道:“嫁过人的!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被窝里再暖,只有自己一个人。曹氏不会说要求情欲,她只知道自己孤枕难眠。她需要的不是钱,不是富贵的生活,她只想要一双坚定的臂膀,时时在她身后。
而郭朴,瘦得人干一样,曹氏觉得自己足够忍耐,才能够在这家里呆下去。外面风雪紧,腊梅和雪梅闷声不响收拾,不敢引起曹氏的再次烦恼,曹氏痴痴对着烛火坐着,看它偶然爆出灯花,面上才有欣喜。
没有人提醒她,当然没有人来喊她。厨房上,安排给曹氏的两个丫头正在生气:“快些安排饭食,也不看着些,好好的饭让猫儿糟蹋,哪里来的死猫,还不打死!”
厨房上人一面陪笑一面重新做饭:“要不然,就把别人的饭给曹氏少夫人给,只是少夫人爱的那一样,别人没有,姑娘们别急,我们重新再做。”
郭家对于三位少夫人的衣食吃用上,是不亏待的。
郭朴觉得疼痛能忍时,看沙漏晚饭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沙哑着嗓子道:“褚先生去用饭吧。”褚敬斋格外惭愧,他面上一直红过耳朵,吃吃喃喃道:“大人,我,我只怕我不行,”
“不用了,就是你吧。”郭朴心中的失望要大于褚敬斋,睡着起不来的人是他不是褚敬斋。他掠过褚敬斋面上的羞愧,眼前出现一个又一个医生。
他的另一位好友滕将军送他回来,反正是花官中的钱,路上不计钱财请过一个又一个“名医”,治上没有多久,摇头的摇头,不辞而别的不辞而别,现在褚敬斋又要离自己而去,郭朴叹息:“褚先生,你我谈天算是相得,你也不愿意回去,留下来吧。”
褚敬斋低垂着头不敢抬:“留我作什么!我留下来吃闲饭?”病人的心情,只有病人知道,郭朴想着离自己而去的人,虞临栖,曾经那么要好,只字片言也没有,哪怕有一个问候呢?他不忍再看有人离自己而去,到这种时候,郭朴格外念旧,他眼中沁出泪来:“权作我的西宾吧。”
“大人府上并没有小公子可以教书,我这西席有何意思?”褚敬斋心里也想留下,可他还是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自己才能安心留下。
提到小公子,郭朴又是长叹一声,褚敬斋更为难为情,头恨不能插到地里面去,郭大人的病毫无起色,还对他提什么小公子。
“你留下吧,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郭朴对褚敬斋吐露实情:“我心里想有一个人陪我,你不要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褚敬斋不留下就是不给面子,他也带泪,不过他在笑:“大人,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也想留下,实不相瞒,我是没中功名和家里生气出来的,就要过年了,你不留我,我也无处可去。”
郭朴也带泪笑:“我留你,你以后一直跟着我,你要考功名,可以自己在房里读书,我当年用过的考卷,你问长平和临安要就行。”
褚敬斋从思绪中醒过来,他心里愿意留下来,又要摆一摆臭架子要郭朴留他,其实就是两个小厮嘴巴快,褚敬斋总担心别人认为自己不行。
他又犹豫不决,郭朴笑话他:“大丈夫哪里不受气,哪里能如意,你就是仗剑行,也有西风欺负你!”
“大人说得对!”褚敬斋被点醒,发现自己气量是有些小,他讪讪地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大人,我就留下来过年。”
郭朴一笑:“让长平备个请西席的贴子,明天送给你。”褚敬斋知道是玩笑,更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其实这过年再住客栈,也不是滋味。”
他们在里面说话,长平和临安走进走出,把汪氏和凤鸾的话带进来:“少夫人们问公子好些没?”
褚敬斋又羡慕起来:“大人,您看您有这些人关心,比我强多少倍。”郭朴莞尔,对长平道:
“让她们进来吧。”
他才有过舍不得褚敬斋走的意思,见到汪氏和凤鸾进来心情还未改变,汪氏俏生生的面庞,殷勤地把手中纸张送上:“公子,这是我的一个想头,您看一看,我想的对不对?”
郭朴只看了几个字,就看出来是明年铺子生意上的事,他说一声好,想到早上她和凤鸾的争执。
在这个时候,郭朴还是认为汪氏重要。郭家百年的基业,以凤鸾眼前这样憨是不行的,但是凤鸾憨,郭朴再多铜镜看一旁的凤鸾,正尖着眼睛在瞅汪氏手中的纸张。
这个小呆子,也知道汪氏能干是不是?郭朴沉吟着,不能让凤鸾再和汪氏这样下去,凤鸾下午贼眉鼠眼的笑,肯定是她有了必胜的主意。她不肯说也没什么,郭朴不打算让凤鸾进行出来。
他在想着,汪氏对于凤鸾头快要伸到面前来很是不满,她知道凤鸾不认字,可也不愿意给她看。
把手中纸张动一动,这是汪氏的主意,她板起脸不客气地道:“你看什么!”凤鸾撞了一个冷脸儿,想到刚才汪氏不悦曹氏也不悦,汪氏就客气许多的事,凤鸾比汪氏更凶,是横眉怒目:“我看看不行!”
汪氏拿眼睛看郭朴,再委屈地叫一声:“公子,”这明显是凤鸾不对,郭朴瞪了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