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屷心中又酸又甜,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一个人傻愣愣坐了半晌,直坐的腿脚都麻木了,兀自岿然不动。张雱舍不得,几回问解语,“叫醒小阿屷吧”,解语微笑摇头,“不用。”难得的时光,让他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回味。
小阿屷啊,你和小不点儿总是这么温温吞吞亲如兄妹,可要到什么时刻。今天妈妈给你引进了一个“情敌”,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傻瓜都有点开窍了?
张雱很少见的不同意解语,“我小儿媳妇被个色鬼看见,不好不好。”解语微笑,“在我眼皮子底下,怕什么。”张雱嘟囔道:“那也不好。”
流年回到厅上,大太太、四太太等人还没走,有年、华年、丰年也在,正和瑞年、锦年说说笑笑。谢家姐妹中只有绮年因是寡妇身份,凡喜庆场合都不好露面,是以绮年没来。
有年颇为好奇的看看流年,小七有什么好,娘家老太爷、老太太喜欢她,夫家老太爷也看重她?老二两口子如今还禁着足呢,老太爷怒气未消。自己只隐约知道是因为小七,详细缘由,却是打探不出来。
华年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强笑着。其年、养年有谢大爷关照,去了国子监读书。米芮却是无人照管,最后二太太又是托人又是使银钱,送米芮去了西山的书院攻读。米芮这些年过惯了舒服日子,吃不得书院的苦,在书院附近赁了所小房子居住,二太太给拨了两名机灵丫头使唤。渐渐的,两名丫头得了米芮的意,竟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得,把华年倒越来越不放在眼里,极少亲近华年。华年仔细想想,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把日子过到这一步的。
二太太总是劝华年,“他已经这样了,有什么法子!华儿,日子只有往好处奔的,他若有出息了,你也跟着沾光不是?”二太太是真管不了自家侄子。二太太也纳闷,怎么明明年少有为的米芮,成亲后竟会变成这样?一日不如一日。
丰年谦和的笑着,脸色红润,衣饰精致,显见得日子十分舒心。她并不是一嫁人就这样的,也很吃过一阵苦。丰年初嫁入苗家时是冲喜,公婆不喜欢,夫婿不待见。丰年拿出在谢家服侍三太太的水磨功夫,慢慢融进苗家,得了公婆夫婿的欢喜。
大太太满怀感概。有年是不用说了,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亲生女儿,长大后精心细选,嫁到天长杜氏做嫡长孙媳。华年也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惜遇人不淑,自己又没手段没心计,这日子竟是越过越不顺心。绮年和丰年这对亲姐妹,谁能想到嫡出的姐姐如今守了寡,庶出的妹妹却是夫妻恩爱,儿女绕膝?
虽说绮年如今守着三爷、三太太居住,毕竟是寡妇身份,诸多不便。旁的不说,但凡有喜庆事,她头一个就不便露面!年纪轻轻的就要深居简出,也是凄惨。
更有定海侯府的婆婆、妯娌时常上门聒噪。亲婆婆、亲妯娌,不帮如何过意的去。可若帮了,便有个无底洞要填。每每她们上门了,自有三太太同她们对骂,可绮年这心里能好受了?苦命。
天色不早,众人都起身告辞。有年上了大太太的车,笑mī_mī道:“您顺道送送我。”把大太太差点气乐了,杜家和谢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顺道送送你?
上了马车,有年偎依在亲娘怀里,撒了会儿娇。大太太把女儿好一通揉搓疼爱,母女二人亲腻过后,有年说了杜纶娶妻当天的事,“我家老爷子大发脾气呢,我也只是隐约知道个大概。您说说,小七有事竟是不寻着您,倒去告诉外人。”有年别的打听不到,当天南宁侯夫人去过老太爷书房,这个是能打听到的。
大太太沉吟片刻,“这事,我早留意到了。”小七和南宁侯府分外亲热,南宁侯夫人和含山郡主一直待她好,多少年了。若不是郡主嫁了棠儿,真以为南宁侯府是有意求娶小七。
有年嗤之以鼻,“南宁侯府虽没立世子,九成九是阿屷了。兄弟三个,只有他跟南宁侯一个姓,不是他还能是谁。南宁侯世子,娶咱谢家庶女为妻,图什么呀。”
大太太乐了,“咱们也是闲的,替古人忧心。”玉郎心里有数着呢,他那么宠爱小七,小七的终身大事能不紧着?咱们在这七想八想的,没一点用。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大太太先送有年回了杜府,自己才慢慢回谢家。回到谢家,把洗三的详情一一回了谢老太太,“您放心,亲家夫人做事井井有条,小子颐好着呢。”谢老太太乐呵呵道:“放心,放心。”棠儿有那么能干的岳父、岳母,有丫丫这美丽动人又识大体的媳妇,有什么不放心的。
十一月初六,热热闹闹给小子颐办了满月。满月宴过后十日,皇帝大概是真忍不住了,召来宫里的老成嬷嬷询问,“婴儿多大能出门?”嬷嬷陪笑回道:“若论起来,满了月即能出门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经心照看,不碍的。”
皇帝派了两个老成嬷嬷,照看着丫丫和小子颐到了乾清宫。正巧棠年在御前回话,辽王来禀报政事,皇帝殿中一下子热闹起来。
才满月的婴儿,基本上还是什么也不会。皇帝却有不少发现,“小子颐在看朕的脸”“小子颐头抬起来了”“小子颐懂话了,阿嶷,你说话她会转头看”。当然了,最后的话题照例转到孩子像谁上,“像阿嶷,活脱脱一个小阿嶷。”皇帝脸色苍白,笑的欣慰。
棠年温柔看看女儿,“陛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