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恭敬嫡母钱太后,长宁公主是钱太后所出,爱屋及乌,阿昭在宫廷内也十分得宠,自不用那样小心谨慎。阿颜搂着睐姐儿的肩,见皇后看向自己,也点一点头。皇后飞快思索就对曼娘道:“今日之事,确是我的不是,本该叫宫女内侍们好生跟随才是。我既为二公主嫡母,也就先代她赔礼。”
皇后作势要行礼,曼娘哪里敢受,抢先跪下道:“小孩子在一起玩耍,难免会吵几句嘴,娘娘如此,岂不折杀妾等?”虽然嘴里这么说,曼娘心里对睐姐儿自然是心疼的,手依旧紧紧握住睐姐儿的手。
皇后也是做娘的,明白做娘的心,况且二公主原先还小,宠着些也没什么,现在渐渐大了,真要闯出什么祸来,那才叫丢皇家的脸,借此给她个教训也好。想到这皇后忙伸手把曼娘扶起,语气更加温柔:“席面总要些时候,索性先回去我那里,把令爱脸上伤口给处理了,不然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落下疤才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呢。”
“哎,要不是这如花似玉的脸,也不会惹来这样麻烦。”阿昭听到皇后的话,忍不住又嘀咕了,皇后瞧阿昭一眼,阿昭已经笑嘻嘻地挽住皇后的胳膊:“舅母,您说是不是?”这样一来,皇后倒不好说她了,只是捏捏她鼻子:“你这丫头,这几年越发稳重多了,那几年……”
皇后没说完阿昭的眼就闪了闪:“舅母,哪能说人家小时候的事?”金美人忙在旁说了几句凑趣的话,曼娘也无心去看这些,只是不时看向女儿的脸,睐姐儿反安慰自己的娘:“娘,不怕的,真要留个疤,有那样只看面容的男子,还不如不嫁。”
皇后不由回头瞧一眼睐姐儿,对曼娘道:“陈奶奶教养孩子,教养的很好。”曼娘忙恭敬谢过。一行人已回到皇后殿内,太医早已等在那里,皇后也不让太医行礼,就让太医先瞧瞧睐姐儿伤口如何。
这一路走来,风一吹血已经凝在那里,虽是个小伤口,可伤在脸上又是皇后嘱咐,太医哪不敢尽全力,仔细看过又用清水洗过伤口上了药后才对皇后道:“所幸伤的不厉害,每日敷药,三日之后等结了疤,再换白玉膏敷了,并不会留下疤痕。”
皇后点头道:“如此就好。”门外已经传来声音:“皇后不是说在烟波亭摆全鱼席吗?怎么又回来了。”这样说话的男子在整个皇朝只有一人,殿内所有人都行礼迎接,只有皇后起身对着走进来的皇帝笑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皇帝示意众人起身,看了眼殿内众人不由皱眉:“朕是听说你唤了太医,怕日头太晒,你又中暑,这才过来瞧瞧,现在瞧来,很好。”这样家常的说话,京中传说,帝后恩爱甚笃,私下如寻常夫妻一样是真的。曼娘心里不由想起各家说过的,帝后平日相处的话。
“舅舅。”阿昭已经叫了声就指着睐姐儿对皇帝道:“要不是二表妹伤了睐妹妹,我们早在那吃全鱼席了。”皇帝看向一边规规矩矩站在那的曼娘母女,一眼就看到睐姐儿脸上敷了药,那眉就皱起:“这怎么回事?”
皇后把方才的事都说了,最后方道:“已把服侍二公主的人都先关起来了,妾已命淑妃把二公主带下去先行教导。”皇帝的眉皱起:“淑妃近来是怎么回事?两个孩子都教不好,先是二皇子逃学落水,若旁边没人经过,这会儿只怕宫里就要办丧事,今儿又是二公主这样做,哪有半分教养可言?”
帝后说话,旁人都不敢插嘴,只有金美人唇边不由露出得意笑容,淑妃倒霉,同为嫔妃,金美人自然乐见。
有宫女走进来:“慈和太后来了。”慈和是钱太后徽号,见嫡母到来,帝后忙带着人出去迎接,刚走出门就看见钱太后扶了长乐公主的手走过来,看见阿昭,钱太后这才松口气,拉过外孙女瞧了瞧:“你好好的,怎的有宫女说,你和乐儿在池边打起来了。”
难怪惊动了太后,原来是宫女传错了话,皇帝忙扶了钱太后进去,赔笑道:“儿子正在和皇后说这事呢,伤了的并不是阿昭,而是陈通政的千金。”钱太后在正中坐下,让众人都起身才笑了:“嗯,乐儿越发出息了,今儿都能伤了重臣的千金,明儿啊,只怕就要把宫女们的命都不当回事了。到时外面传起来,都会说,皇家的家教啊,果然是独一份。”
这一句让皇帝急忙跪下:“儿子教女不严,着实不该。还请母后息怒。”皇帝这一跪,众人又都跪下,太后看也不看皇帝:“我并没有怒。只是皇帝你也想想,阿昭是二公主表姐,阿颜是二公主堂姑,既有长辈也有亲戚,二公主都能不管不顾,用钗对人下死手。异日呢,旁边没有人时,岂不就是别人遭殃?天家儿女,自然尊贵,可也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
皇帝忙道:“母后教导的是,儿子因膝下儿女少,除太子外,未免对别的孩子教养有些松懈,才让他们接二连三闯出祸事。儿子定会叮嘱皇后,对孩子们的教养越发紧了。”钱太后这才看向皇帝:“起来吧,今儿的事,并不是我为阿昭出头,只是想起昔日你父皇在时,是怎样教导你们,不由有些感慨罢了。”
说着钱太后就垂泪,皇帝起身后忙温言安慰,皇后又捧过一盏茶请太后先润润,太后接过茶喝了口才招呼睐姐儿:“过来给我瞧瞧。”睐姐儿忙走到太后跟前,不及行礼就被太后拉住手问疼不疼?睐姐儿乖巧地答了,太后点头,又见睐姐儿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