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筝只带了碧荷跟鸣绯两个丫鬟,没带多余的人手。不过在庄子上,不像在府里的时候,管理那么多事务,倒也不用那么多人手。
碧荷一边解包袱,一边对少奶奶道:“咱们这么走了,府里就剩五少爷了,能好吗?”
“他呀,成不了气候了,郁坪郁城他们,好歹被惦记着,他压根没人提。”采筝在屋内四处察看着,漫不经心的道:“其实郁栋并不要紧,关键是那个外放回京的,当过官,虽是庶出,却是侯爷的长子。不过呢,他在京城为官,必然受制于郁枫的外公,这么看,他又不能成什么气候。”
这时,鸣绯匆匆进来,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郁枫又出事了。
“说吧,又怎么了?”采筝大致猜到了:“他又乱跑了?”
“少爷非要去后山的果园,牛管家让奴婢回来告诉您。”
采筝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道:“快领我去!”其实,她想带着鸡毛掸子,等见到丈夫,狠狠抽他几下才解恨。
死冷寒天,雪还没融化干净,处处泥泞,往后山的果园跑什么?
她赶到的时候,郁枫正坐在肩舆上,由四个人抬着,准备从角门出去。
牛管家守在郁枫身边,见了采筝,赶紧对自家小主人道:“少奶奶来了。”
“采筝——”郁枫朝她招手:“快随我山上逛逛。”
逛个鬼!她温笑道:“要上山也不多加件衣裳,快随我回去暖和暖和再出来。”说罢,二话不说,上去拽住郁枫的衣袖,朝他瞪眼,用口型道:“快下来!”
“不!”
她挑挑眉,踮起脚尖对他耳语:“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身上都脏了,咱们去洗洗吧。”
他实在不想上这个当,根据对妻子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跟他一起沐浴的,就是个吊他回去的诱饵。郁枫咬唇,斜睨她:“现在?”
“嗯!当然是现在!”她颔首。
“我不想现在洗!”
“……”
此时肩舆突然一抖,朝右后方斜去,幸好郁枫反应快,翻身跳到了地上,并护着采筝躲到了一旁。
牛管家勃然大怒,照准那个没抗住肩舆的小厮就是一记窝心脚:“该死的!没吃饱饭吗?存心想伤主子!”
管事的历来有两张脸,对主子的恭敬,和对其他下人的残忍,采筝在府里帮太太管家这么久,自然熟悉。那小厮十三四岁的样子,被踢的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痛苦的□,采筝看不过去了,道:“罢了,再找个身强力壮的来就是了。”
牛管家又赶紧朝采筝认错:“是老奴的错,没选好人手,让少爷受惊了,老奴的错,请少爷、少奶奶责罚。”
“死老头!故意找瘦子来,存心不让我去山上!”说罢,郁枫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结果不错,采筝心里高兴的想。对牛管家道:“这脚力年岁也太小了,这里的下人这么缺?”
牛管家觉得冤枉,道:“少奶奶,本来脚力是他小子他爹,结果他爹今天病了,我说另找脚力。可他爹听说少爷来了,非要给少爷尽忠,痛哭流涕的求老奴啊,老奴没办法啊……”
“行了,我明白了。”采筝见那小厮并不为自己辩解,冷声道:“你知错了吗?”
“回少奶奶,他是个哑巴。”牛管家赶紧又道:“不过,他能听得见,您说什么,他都知道。”
“……”采筝便对那小厮道:“我不罚你,你下去吧。”
那小厮听闻,朝采筝磕了个头,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退了下去,他行出了很远,才敢回头,但目光中闪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心道,四少奶奶是个懂事理的,她或许会相信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