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已经好了。”
当病人说自己已经好了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可能病的更重了。采筝背后凉飕飕的:“郁枫,你别吓我。”
“不是吓你,我是说真的。”郁枫抓过妻子的手,让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则看着她的眼睛:“你怀孕了,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我的病一早就好了,现在不想再装了。”
“……”她惊的嘴巴合不拢,脑子也转不过来。丈夫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听不懂?什么叫‘他的病早就好了,他现在不想装下去了?’她眼睛发胀,很快视线模糊起来,待她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哭了,说话亦含糊不清:“装的?”
郁枫早料到她会激动落泪,忙安抚着她重新坐下,道:“其实我一开始就该告诉你的,但是……”
她呆若木鸡的看他,良久迟钝的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不告诉你会更好。”郁枫一不小心,说了实话:“毕竟你毛手毛脚的,让人信不过。”
采筝心里如同狂风卷过一般,曾经的一切顷刻坍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连枕边人都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看着眼前的人,的确是丈夫的皮囊,但内里呢,是谁?
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道:“有人想害我,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装作仍旧痴傻的。你别急,我会慢慢跟你说清楚。”
采筝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变故,她恍恍惚惚的推开丈夫,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喘气:“……你别过来,我……我不认识你。”
“采筝。”他亦无奈:“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是元旦之后,才醒转的。当时,摸不清周围的情况,所以我就想……干脆再静观其变。后来,装着装着就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原本虚弱的采筝,听了这句话,便冷笑道:“呦,您还挺为难的。”
“……”郁枫心道,完了,变成伶牙俐齿的模样了。
短暂的震惊后,采筝心里涌起一腔怒火:“你瞒着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连我瞒着!你说我毛手毛脚的,你既然信不过我,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做你无忧无虑的傻子去罢。”
郁枫实在不喜欢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因为你怀孕了,我不想你为我劳神了,从今以后,你不用牵挂我了,一门心思安胎吧。”
“哈!我只有怀了,才能被你当人看?否则仅仅是照顾你的老嬷子和陪床丫鬟吗?”倘若没孩子,还要被蒙在鼓里,每日身前身后的侍候他,整日替他操心。敢情,她费的心思,全是笑话。他好着呢,一边享受她的伺候,还要一边笑她傻呢。
他撇撇嘴:“你别这么说自己,多不好。”
“不好?我好着呢!被你当猴子耍,能不好吗?!”她为了他担惊受怕,到头来,才发现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郁枫上去给她拂泪:“别这样,讲道理不好?”
“好你个鬼!”她打开他的手,恶狠狠的道:“道理是这么好讲的吗?你需要的时候,就讲,你不需要,就不讲了!你把我当傻子耍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跟我讲道理!”
以前就听过怀孕的女人脾气大,加上妻子原本脾气就暴躁,郁枫决定小心安抚之。他做了‘嘘’的动作:“你脾气太急躁了,我怕告诉你,你守不住秘密,招来祸端。现在若不是你有身孕,我也不会着急告诉你的。”
他这哪里是安抚,简直是火上浇油,她火了:“那真该感谢这个孩子,让我能活得明白点!如你所说,我不会牵挂你了,一门心思养胎去。你是死是活,随天命罢。”说完,气哼哼的便要回去。
郁枫一把揽住她:“你要去哪儿?”她似乎不是要回卧房这么简单。
“当然是回娘家。”她瞪他:“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指望我,能够若无其事的继续跟你同床共枕?”
“……为什么不能?”他嘟囔:“再说了,你回娘家,早晚还得回来。别折腾了,对孩子不好。”
她正在气头上,便冷笑道:“谁说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