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冉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是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但见他站在青山真人身边,当是武当的弟子。卫冉眼神淡漠地望着他,直看得他脸上发毛。心里莫名胆怯,面上却依旧不屑,正欲再说一句,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在大厅之中响起!
那武当弟子捂着脸,若非青山真人拽了他一把,此时他已被打翻在地了!
黑衣黑袍的禁卫恭恭敬敬地立在卫冉身旁。不说一句话。
“不就一个破瓶子?”卫冉冷冷一笑,“这瓶子是我的。是贵是贱,如何处置,只有我能做决定,你算什么东西!”
这些所谓江湖人,自以为潇洒恣意,从来看不清朝堂的人即使她才救他们于水火!
大厅之中那些个掌门面色一变,却都不语,毕竟卫冉没有错,是那个武当弟子先冒犯了人。
“给我拿一个大小与这差不多的瓶子来。”卫冉对温遇浅浅一笑,对身旁的禁卫吩咐道。
那禁卫迟疑须臾,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瓷瓶,将其中药丸倒了出来,而后将瓶子递给了卫冉。
卫冉接过,将自己腰际的瓷瓶也取了下来,而后将之打开,动作异常小心的将里面的粉末倒入了禁卫递来的瓶子。
“这是什么?药吗?”
卫冉淡淡抬眸:“骨灰。”
所有人都是一怔。将骨灰带在身上?这是……
卫冉将瓶子递给水鱼儿,就听一人迟疑道:“那伊人妹妹……”
卫冉抬头,见温衍满目祈求,放低了姿态,宋家父子也满脸渴望,卫冉轻轻一笑,笑问温衍:“所以我们就干脆让你哥哥死了好了。只有一剂药,就用来救你的伊人妹妹如何?”
温衍面色一白,卫冉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她身上渐渐散发出慑人的威压,带着血腥味,那是战场的味道,谁都看得出来她已处在暴怒的边缘!
“二少夫人”
宋清河向卫冉拱手,就要求情,却被卫冉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不是什么二少夫人!我叫卫冉,一个月前皇上便为我与温遇赐了婚,怎么宋公子没听说吗?”
她还是卫冉,但她已经不是什么二少夫人。
卫冉话落,厅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温臣是早便知道了,温衍脸色却越来越白,再低头看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苦涩一笑,原来……竟是这样吗?
温衍站起身推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精神越来越差的温遇却忽然将卫冉的手握得更紧,“阿冉……”
此刻卫冉忽然痛恨自己能看得见,否则也不必面对温遇眼中与适才温衍一般的祈求,“伊人她是受我所累……”
卫冉嘴角扬起笑容,声音异常温和:“所以你要我救你的伊人妹妹,然后看着你死吗?”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想法,宋伊人与他青梅竹马,从来被他疼爱,只有一份药,若是叫他独活,他定然觉得愧疚。可是这个说要娶她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她?她又不是什么圣人,这种时刻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已是最好,哪会再想自不自私?凭什么要为了虚名放弃他的生命?
他想到宋伊人,怎么就不想想她呢?
“若将药分作两份……”宋行云迟疑道。
水鱼儿立即皱眉反对,道:“不行!这至多只能配一剂药,若分作两份,药效定然减弱,怎么可能解得了毒?那样的话,他们两人体内的毒自然都是被压制了,但过不了三个月定然又要毒发!”
宋行云脸色一僵,偏头望温臣,可是温臣从一开始就沉默着,脸色沉沉不打算说一句话。
卫冉嗤笑,这关乎他儿子的生死,难道此时他该大义的说一句“让我的儿子死吧,把药让给你女儿”?
宋行云未免太天真!
温遇还望着卫冉,卫冉却紧抿着唇不看他,心神疲惫的少年眼中浮现淡淡无奈,这个姑娘这样紧张他,真是让他高兴,可是他身上包袱还未解下,要怎样和她在一起?
“听闻江湖之中有一神医,医术卓绝世间少有,从来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医不好的人,不知诸位可知他行踪?”
温遇一开口,卫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他还是将药分一半给他的伊人妹妹吗?尽管这样他可能会死!
可是抬眼看见他对她笑,所有火气、所有不甘,便全然消失在他的笑意之中。
温臣与宋行云皆是一震,温臣轻轻叹了口气,宋行云面色欣慰并且感激,此时就听青山真人皱眉道:“那神医长什么样从来无人见过,他居于何处也无人知晓,上哪里去寻?”
卫冉无言,她不会让他死,他做的事情,总有道理,信他好了。来丸女技。
“分成两份吧。”没有颤抖,没有叹息,卫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什么不一样。
温遇展颜一笑,卫冉却不愿看他的笑容。
水鱼儿没说什么,拿着瓶子就走了出去,宋清河对温臣以及宋行云点点头,就跟了出去,卫冉知道他怕是不放心水鱼儿。
众人都等在大厅,氛围有些凝重,只有从山下上来的弟子们来拜见自家掌门时气氛会轻松些。半个时辰后,水鱼儿端了两碗药进来,卫冉端了一碗给温遇服下,见了喝了不久面色更加疲惫,卫冉不由抬头望水鱼儿,水鱼儿忙道:“我在其中加了安神的药,服下后很困是正常的,他若强撑着不睡定然会十分疲惫。”
卫冉就转头,迎上温遇孩子般固执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睡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