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无事可做,梁啸与昧蔡、阿奢那、巴图天天聚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交流感情,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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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了枯黄的牧草,草原上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就连飞鸟都被冻住了翅膀,只能蜷缩在窝里,等待阳光的温暖。
匈奴人在雪地中艰难跋涉。他们早已没有了来时的骄狂,眼下的他们断粮断草,身心俱疲,只是被回家的信念支撑着,机械的挪着腿,向家的方向前进。
乌单坐在一辆马车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皮袄,脸色憔悴,两眼无神。
他已经被一连串的打击击垮了。老王阵亡,最有威胁的弟弟姑鹿狐阵亡,原本岌岌可危的王位突然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原本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一度还将梁啸当成恩人。可是现在看来,他误解了天意。梁啸不仅不是他的恩人,还是他最大的敌人。
远征素叶城无果,反被梁啸射伤,他如今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算不上,还能保住王位吗?
虽然大雪遍野,天地间一片刺眼的雪白,乌单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的伤其实已经好了,行动无碍,可他就是不想起来。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部下,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
他宁愿就这样死去。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响起,巫师穿着她那件标志性的羽衣,出现在乌单身边。她伸出手,在乌单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沉吟了片刻:“还不肯起么?”
乌单没说话,将头缩进了皮袄。
“你要相信天神。”巫师收回手,轻声叹息。“这一切不过是天神对你的惩罚,只要你能悔过,诚心侍奉天神,天神必然还会赐福与你。”
乌单慢慢的探出了头,看着巫师那张苍老的脸。“天神能够让我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吗?”
“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巫师反问道:“是征服整个草原,还是征服无数女人?”
乌单语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征服骏马,是为了拥有草原。征服女人,是为了拥有子嗣。如今你已经有了四个儿子,还需要女人干什么,生更多的孩子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乌单眼神闪动,多了几分生气。
“在尘世的快乐之上,还有更美好的境界。”巫师念了几句咒语,又说道:“汉人有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次受伤,也许正是你抛弃尘世快乐的机会。为什么要沉迷于过去呢?你应该重新站起来,有你的实力证明你才是真正的浑邪王。”
“别人……”
“谁不服,就消灭他,剩下的人就都是服从的了。”
“我还能做到吗?”
“梁啸可以做到的,你一定可以做到。”巫师说道:“梁啸拉开了人弓,你就要拉开地弓,拉开天弓。”
乌单诧异的抬起头。“我能拉开天弓、地弓?”
“弓造出来,就是为了被人拉开的。天下没有拉不开的弓,区别只在于你愿不愿意为此付出努力,甚至要放弃一些常人的欢乐。”
乌单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深入体内,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原本昏沉沉的脑袋却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怀疑自己,但是你不能怀疑天神。”巫师沉下了脸。“起来吧,匈奴浑邪部的勇士们等待着他们的王带领他们回家,天神等着他们虔诚的仆人侍奉。”
乌单掀开皮袄,坐了起来,眼中露出异样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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