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来?”天子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殿外。郎官们手持长戟,夹道而立,可是许昌和庄青翟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陛下,谒者刚出去没多一会儿。”韩嫣笑道:“陛下还是耐心的等等他。他们是老人家,没这么快。”
天子眉毛一挑,话中有话。“是啊,也许用不了多久就看不到他们了。”
“谁说不是呢,生死有命,谁也不能长命百岁啊。”
“嘿嘿。”天子瞟了韩嫣一眼,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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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太皇太后倚在凭几上,稀疏的眉毛微微颤动,瘪瘪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许昌和庄青翟跪在她的面前,竖起了耳朵,凝视细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馆陶长公主。
“太主,这……”
馆陶长公主瞥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满。“你们都是太皇太后看中的大臣。什么是大臣,你们不懂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烦太后,你们真是不失大臣之体啊。”
许昌的额头沁出了汗水,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慌乱。馆陶长公主这个指责很严重,有失大臣之体,还能继续做三公吗?庄青翟眼珠一转,试探地说道:“太主,其实臣也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有功不赏,违背我朝成法,怕是无法对天下人交待啊。”
“有功自然要赏,可若不是有功,而是有罪,那要不要罚?”
“如果有罪,自然是要罚的。只是,这罪……从何而来?”
馆陶长公主眼角一挑,不紧不慢的说道:“破坏朝廷和亲成例,破坏汉匈交好的大好形势,算不算有罪?”
庄青翟会意,连连点头。“太主言之有理,太主言之有理,是臣等糊涂了。若非太主指点,险些犯下大错。太主,你最近可有空闲?若是得空,臣想到府上拜访,请太主指点迷津。”
馆陶长公主笑了起来。“空倒是有空,可是我一妇人,哪懂什么大道理,敢让二位君侯登门请教。若是你们有这雅兴,我倒是可以请你们品鉴一些小玩意。最近长安来了不少西域的珍宝,倒是值得一看呢。”
庄青翟暗自叫苦。他当然知道最近长安市有西域珍宝出售,可是那些珍宝都价值不菲,即使是他们这样的列侯也不能随意购买。馆陶长公主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不知道要花几千金才能满足她的**。
不过,面对这位长公主,他们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不敢拒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离开了长乐宫,一起赶往未央宫宣室殿。
天子已经等得心急,看到二人出现,连忙笑脸相迎。把他们二人请上殿,把河西的战事一说,刚想问封赏的建议,许昌便皱起了眉头,问道:“陛下,李广出击河西是什么时候的决定,臣怎么一点也不清楚?”
天子一愣。“上次在长乐宫,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不是说了么?”
“陛下,那时候说的只是李广、程不识、韩安国三位将军出镇边关,加强边防,以免匈奴人扰边,可没说出击啊。就算李广调任陇西太守,他也应该加强边防,怎么能轻率出战?”
天子眼中的兴奋散去。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许昌和庄青翟。许庄二人不敢与他对视,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天子明白了,歪了歪嘴角。“二位姗姗来迟,是从长乐宫来的吧?”
庄青翟犹豫了片刻,长身而起。“陛下所言甚是,正是聆听了太皇太后和窦太主的高见……”
“哼!”天子拂袖而去,将许昌和庄青翟扔在大殿上。
庄青翟尴尬的拱着手,看了许昌一眼,长叹一声,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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