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收起笑容。“答ying了。不过我听主父偃说,他派你出征,不仅仅是西域情况危险,更多的还是不希望你呆在长安。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你的用意,不希望你再在长安兴风作浪,鼓唇弄舌,又不能轻易处置你,伤了将士之心。只要能将你名正言顺地赶出长安,我就算要得再多,他也会给。”
梁啸笑笑,没有说话。他也大致猜到了天子的心思。去西域,对他来说是胜负各半。对天子来说却是利大于弊。成功了,稳定西域,就算他居功自傲,有人质在长安,也不可会轻易铤而走险。失败了,也是去一心腹之患,而且不留痕迹。
以天子的聪明,不可能感觉不到他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把他赶到西域去,甚至比稳定西域更重要。
不过,他注定要失算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既然点了火,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这把火熄掉。大局布好,现在该换刘陵来操盘了。论这种细枝末节的操作水平,刘陵显然要比他更出色。天子如果以为换了个对手就可以轻松一些,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行,就这么定了。”梁啸握住刘陵的手。“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完成你未尽的夙愿,并将由你的子孙来统治属于我们的王国。”
刘陵笑了,眼睛眯起了月牙。“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梁啸面无笑容,庄重肃穆,如临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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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陈皇后在未央宫椒房殿设宴,为刘陵接风洗尘,为梁啸出征饯行。淮南王刘安,冠军侯梁啸自然在邀请之列,馆陶长公主和窦婴也应邀出席。席上,天子宣布了对梁啸的封赏,不仅增邑五千户,让梁啸成了万户侯,还将城东的那片瓜田的地契交给了刘陵。
馆陶长公主凑了一份礼,将长门园送给刘陵做别院。窦婴也送了一份礼,将渭河畔的三百亩良田送给刘陵作菜田。
梁啸谢恩,并提出了几个要求。
其一:调在雁门、五原任职的谢广隆、郭武随行。他们是不可多得的骑战将领,对西域也熟悉,有他们做帮手,很多事不需要他亲自负责。
其二:安排熟悉西域情况的人出任河西、羌中各郡太守。河西走廊和羌中道是联通西域和大汉的生命线,必须确保安全。在可能的情况下,最好安排卫青或者李椒这样的年轻将领镇守河西,以便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直接调河西驻军参战。
其三:允许他在长安招募游侠儿。这一次要对付的是悍匪,面临的困难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强烈的立功**很难坚持到底。这种时候,自愿应募、武艺精湛,而且更具有亡命徒精神的游侠儿比被动服役的士兵更适合。
天子答ying了。
梁啸最后提出一个要求:请天子派一个近臣做监军使者,负责与长安的联络。
天子有些不好意思。梁啸提这个要求,无疑是希望他放心,按理说,为表示互相信任,他应该拒绝才对。可是,他又不愿意放气这样一个机会。如果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梁啸身边,他的确不太放心。
斟酌再三,天子决定派徐乐随行,出任监军使者。徐乐为人忠厚耿直,有大局观,虽然对梁啸多有维护,却是出于公心。私下里,他从来不和任何人接触,当然也包括梁啸在内。让他出任监军使者,既能表示对梁啸的信任,也能让他放心,相信徐乐不会被梁啸收买。
梁啸满意地接受了。他举起酒杯,信誓旦旦的向天子表示,一定不负圣恩,平定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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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委托刘安印了一份招募书,招募两百擅长骑射的游侠儿,一下子掀起了一股热潮,无数游侠儿涌到冠军侯府应募,人山人海,将未央宫和戚里之间的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之所以这么热情,和梁啸本人的赫赫威名分不开。不管梁啸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为游侠儿们心中的偶像,不少人在他的激励下走上战场,能有机会和他本人并肩作战,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另一方面,也有梁啸开出的优厚条件有关。
除了由朝廷提供最好的装备、马匹之外,梁啸给每个选中的游侠儿支付二十金的预付款。这二十金不是给游侠儿本人,而是付给游侠儿的家属,家不在长安的,则由朝廷安排专人送到。对达官贵人来说,二十金是小意思,可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二十金足够一家五口人生活十年。要知道一户普通家庭的所有家产加起来能有四五金,就有资格做官了。很多百姓的全部家当算在一起,也不过一两万。
梁啸说得很清楚,这二十金是买命钱。拿了这二十金,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从现在开始,每活一天都是你们赚的,如果能活着从西域回来,得一官半职,那你们就真的赚住了。
即使梁啸说得很可怕,可是游侠儿们却不怎么当回事。生与死,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至少没有梁啸想的那么重要。轻生死,重然诺,这一刻表现得非常明显。明知一去就是数年,生还的机会有限,还是有很多人为了一个名额而你争我夺,甚至不惜拔刀一战。
梁啸用了五天时间,从数千名游侠儿中挑选了二百人,加上一百亲卫骑和徐乐、巴图等人的随从,共三百五十余人,辞别了长安,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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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梁啸赶到了武威,等到了已经在这里等候的谢广隆和郭武。
几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