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之中,山坡上传来一声声闷响,一个接一个黑点抛上了天空,划出一道道弧线,砸向山坡下的骑兵。
乌单率领的精骑正从山坡下经过,为了避免被其他人挡住,他们离山坡比较近,正是这些黑点的射程覆盖以内。见形势不妙,他们一边加,一边暗自祈祷,希望不要被这些黑点砸中。
远处被弩车蹂躏过的羌人骑士看到黑点,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这些黑点和弩车射出的集束铁箭太像了,如果梁啸用这些弩车来对付天狼,天狼就算真是长了翅膀的狼,也只有死路一条。
乌单和他麾下的骑士也吓得半死,可是当他们现那些黑点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化作一团的时候,他们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完,那些黑点砸了下来,迅变大,“哐哐”有声。
数十名骑士和战马被砸得血肉模糊,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这也就罢了。他们现,这些黑点原来是一只只木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溅了出来,流得到处都是。
天狼端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些黑色液体,闻着那些刺鼻的味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浑邪部落曾经控制星星峡一带,他见过这些被称脂水的东西,还用这些脂水生过火,知道这些东西一烧起来就很难扑灭,连水都浇不灭。
梁啸居然准备了这些东西?天狼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越来越多的木桶从山坡上扔了下来,黑色的液体从桶中溢出,流得到处都是,不仅地上有,骑士和战马上的身上了沾了很多。特别是战马,从这些黑色液体中经过之后,马蹄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这些液体不仅粘,而且滑,奔跑中的战马非常容易摔倒,既然不摔倒,随着马蹄的踩踏,马身上也越来越多。
天狼抬起头,眼神惊恐。
在他的注视下,数十枝带着火苗的箭射了出来。
天狼心中一片黑暗。
片刻之间,火箭射入人群,射在那些黑色的液体上,黑色液体被点燃,火势迅蔓延,火光熊熊,黑烟滚滚,冲天而起,又弥漫成一片,遮天蔽日。
被火烧着骑士出凄厉的惨叫,手忙脚乱的拍打着火苗,却现这些火根本无法扑灭,沾到哪里烧到哪里,烧得皮肉嗞嗞作响,痛不可当。
骑士毕竟还有战甲和战袍,可以稍微挡一下,战马却没这么幸运。火苗一下子就点着了它们的皮毛,特别是马腿和马腹,沾得最多,也烧得最快,烧得最猛。即使再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它们嘶鸣狂奔,乱蹦乱跳,希望能甩掉这些火,可是能被它们甩掉的只有背上的骑士。
羌人骑士乱作一团,连胯下的战马都控制不住,连身上的火都扑灭不到,哪里还顾得上冲锋,顾得上梁啸。
更多的油桶从山坡上抛下,黑色的液体沿着坡势向山谷中间流去,火苗也跟着扑去。很快,半边山谷火光四起,羌人骑士惊恐万丈,避之不及。他们纷纷向山谷南侧涌去,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水池,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将他们卷得立足不稳,只能随波逐流。
乌单没有被火殃及,他和两百多旧部幸免于难。可是他并不因此感到任何的幸运,只有无尽的悲哀。梁啸做了充分的准备,早就等着他的到来,他的孤注一掷不过是梁啸期望的结果。现在,他的精锐被梁啸一把火烧得精光,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面对梁啸。
一对一决战,现在的他身负重伤,又如何是梁啸的对手。
乌单缓缓勒紧了缰绳,战马慢慢减。他身边的骑士见状,也纷纷呼喝着停住了战马。等战马停住,他们正好来到山坡上。沿着山坡向上,仅仅一百余步,梁啸正俯视着他们,一面大纛在他身后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梁啸看着坡下的乌单,嘴角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大局已定,天狼——乌单除了死之外,没有其他选择。在他的身后,近万羌人骑士如待宰的羔羊,南山诸国元气大伤,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以五百骑重回西域,半年平定南山,又是一桩奇功。如果没有乌单的配合,他无法完成的。
“天狼,还要再战么?”梁啸扬声叫道。
乌单端坐在战马背上,仰着头,眯着眼,看着意气风的梁啸,心情平静无比。他一动不动,甚至连鲜血浸透马鞍,他都没有理会。
到了这个地步,死是必然的结果,他生无可恋。他只是感到遗憾,苦练了几年,拉开了地弓,本想与梁啸一决高下,射杀他,为父亲和弟弟报仇,没想到却连真正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梁啸的嘲笑,他无动于衷。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对不起你们,没能带着你们击败梁啸,控制整个西域。”
亲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乌单为什么突然说这一句。
“我死之后,你们可以投降梁啸,他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不要后悔,你们尽力了。是我失败了,你们没有败。”
乌单说完,轻踢战马,缓缓出了人群,在亲卫们的注视下,向山坡上驰去。
战马喘着粗气,奋足扬蹄,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马背,染红了马腿,染红了土地。乌单抽出了战刀,高高举起,瞪圆双眼,出最后的怒吼。
梁啸取下弓,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乌单,一动不动。等乌单走到面前十步,眼看着就要冲到他的面前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