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什么样的信?”
梁郁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阿尔法看了,莫名其妙。“就这个?”
“就这个。”
“这算什么信,哑谜么?”
刘陵瞟了一眼,嗤了一声:“是哑谜,无亿(意)也。”她停了停,忽然放下了手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你阿兄虽然不好与人交往,但也很少背后非议谁。司马相如是当世知名赋家,人人仰慕,可是你阿兄提起他却多有不敬之词。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司马相如有才无德,始乱终弃,所以不喜。”
梁郁也愣住了。“当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年了,具体什么时候,我想不起来了,但肯定说过。对了,他不喜欢朱买臣,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朱买臣?”梁郁更奇怪了。朱买臣也有始终弃的劣行吗?似乎没听说过。
刘陵托着腮,眼神闪烁,越想越觉得诡异。“文姬,你阿兄……难道会未卜先知,早就知道司马相如会有易妻的行径?”
梁郁盯着刘陵,欲言又止。未卜先知这种事听说过,但亲自经历却是第一次,生在最亲近的人身上,更是想都没想过。几句闲聊,居然聊出这么一个结果,实在大出她的意外。
可是,一旦开了头,她们都觉得有些不对。生在梁啸身上的那么多事,似乎都可以由这个看似很不靠谱的理由贯穿起来。
梁郁和刘陵对视了一眼,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梁啸离开了莎车,赶往疏勒。
莫苏耶耶同行。铁华离为此特地带了一千骑士同行,以莫苏耶耶的亲卫将自居。对莫苏耶耶拿下梁啸,铁华离佩服得五体投地,暗地里叹了不少气。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当初阿留苏能将莫苏耶耶带在身边,多听听她的意见,也许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由此可见,阿留苏命薄,天生不该拥有莫苏耶耶这样的妻子,就和他奋斗了这么多年,坚持在葱岭以东战斗,不肯放弃的领地一样,都是为梁啸准备的。
想通了这一点,铁华离也放下了最后一丝不甘。人可以不惧怕任何对手,但不能和天意做对。天意注定了梁啸是西域之王,任何人都要给他让道,哪怕是阿留苏也不行。阿留苏死了,天狼也死了,剩下的猎骄靡又能怎样?他迟早也是梁啸的手下败将。
疏勒的实力不如莎车,之前也一直被月氏人控制在手中。对梁啸和莫苏耶耶的到来,疏勒王自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低头认命。好在梁啸不像月氏人那么贪婪,他的到来对疏勒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反倒能带来和平。背靠这样一个强悍的靠山,一般的蟊贼是不敢轻易来疏勒生事了。
梁啸在疏勒住了下来,莫苏耶耶也没有走。他们常常一起出入,很快大多数人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乌孙探子。
消息很快送回赤谷城,送到了猎骄靡的手中。猎骄靡非常不安。梁啸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从阳关走到了疏勒,走遍了南山诸国,统一阵线已成,接下来就该对付乌孙了吧?在猎骄靡的地图上,梁啸和东方朔像两只巨拳,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左图已经回到赤谷城,东方朔的最后通谍也经由阿瑞堪之口转达到猎骄靡耳中。先服者赏,后服者诛,乌孙无疑是要被诛的那一个。是继续坚持,坐等梁啸攻城,自取其辱,还是趁着没有撕破脸,现在就向汉人服软,这两个念头在猎骄靡的心里挣扎了很久,一直没有定论。
坚持,没有必胜的把握。服输,又心有不甘。好容易才从匈奴人的控制下挣脱出来,转眼又要向汉人臣服,这绝不是他奋斗半生的目标。
猎骄靡冥思若想破解之道,却茫然无计。他除了日复一日的巡视防务,加强警戒,不给梁啸留一点偷袭的机会之外,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甚至连防守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对梁啸的了解越多,他越没有安全感。他不知道梁啸会用什么办法攻击赤谷城,因为每一次作战,梁啸仿佛都会使用不同的战术。
对付这样的一个完全没有套路的对手,让猎骄靡很伤脑筋。在伤脑筋的同时,他又有些莫名的兴奋。遇到这样的对手,如果不和他较量一下,简直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在不安与兴奋中,猎骄靡渡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转眼间,冬去春来。虽然山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可白天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猎骄靡也越来越焦灼。他不停的派出探子,奔波于车师到疏勒之间,打听着每一个和梁啸、东方朔有关的消息。
可是,不知不觉之间,梁啸和东方朔都失去了踪迹。梁啸还好说,消息说得很准确,他带着一千骑兵西行,进入衍敦谷,应该是去大宛了。而东方朔却像山坡上的积雪一样融化了,什么消息也没有。几次探子回来,只送回一个消息:车师向汉人称臣,车师太子车夷作为质子,已经起程赶往长安。
紧接着,龟兹又传来消息,龟兹王派出使者前往长安,虽然没有质子,却带着大量的礼物,看起来很像是求亲。
这两个消息让猎骄靡彻底不淡定了。车师在乌孙之东,既可以从山南向乌孙起攻击,也可以从山北向乌孙进攻。而龟兹更是近在肘腋,如果龟兹真的与汉人和亲,汉人就可以驻兵龟兹,就近向乌孙进兵。
要不要先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