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霆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淡淡道:“行了!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禧禄颤了下,才小心翼翼的顿下手,见赵谨霆真没有责罚他们的意思,这才战战兢兢的行礼,带着一众宫人退下。禧禄心里还在奇怪,怎么今天没见三殿下发火呢?昨天落水这么大的事,难道三殿下真就不追究了?
只是没等禧禄他们退到门口,就听皇贵妃的随侍太监廖全在外唱了诺,萧氏来了。
不得已,赵谨霆只能强打起精神,迎了出去。萧氏见自家儿子虽然精神不好,但总算无恙,心安了些,免了赵谨霆的礼,才在上位坐好,瞥了眼一旁垂首站着的禧禄等人,才冷冷哼了声,道:“这些该死的奴才怎么还站这儿?”
禧禄等人一惊,纷纷跪了下来,心知这一劫数怕是躲不过去了。以萧氏对赵谨霆的疼爱,发生这种事,他们不死都得脱层皮。
果然,就听萧氏冷言道:“昨日霆儿情况紧急,本宫倒是忘了这事。你们这群奴才到底是怎么跟着主子的?竟然能出这种事?都活的不耐烦了么?”
禧禄等人额头贴地,根本不敢说一句话。胆小些的宫女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都给本宫拖出去!杖毙!”萧氏将没在皇后身上讨来便宜的气,都撒在了这群宫人身上。
赵谨霆在旁看着,听见杖毙的时候,明显愣了下。他这才想起来,萧氏,他的母妃,贵为皇贵妃,后宫的实际执掌者,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她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赵谨霆打算。同时,她又是如此的疼爱着赵谨霆。换做任何一个年仅九岁的孩童,从小在这等权利与溺爱中长大的孩子,又怎能不是活的骄纵而恣意?
包括他赵谨霆在内,若非是曾经经历过,那此刻的他必然觉得他的母妃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那些人本就是最低贱的奴婢,主子让他死,他就得死。况且,人命算什么?再贵能贵过皇室宗祠么?
只是,现在的赵谨霆却已经不是当时的无知孩童了。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他知道就算是再卑贱的人,那也是人……也会痛……而让他知道这些的那个人……却不是他的母妃,也不是父皇……
赵谨霆听着那群宫人悲惨的呼号声,胸口就像是被压了块巨石,他沙哑着声音,道:“且慢!”
萧氏带来的宫人闻言顿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萧氏。
萧氏有些不解的看向赵谨霆,道:“霆儿?怎么了?”
赵谨霆深吸一口气,道:“母妃,儿臣落水的事,于这些人无关。都是儿臣自己不小心。他们……就算了吧。”
萧氏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了,道:“霆儿?你是说不罚他们?”
赵谨霆“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萧氏有点愣住,看着赵谨霆居然也没开口。
此刻,包括禧禄在内的宫人们都哭嚎着跪在地上,朝着赵谨霆不住磕头,边喊:“三殿下,饶命!三殿下!开恩,奴婢们再不敢了。”押着他们的宫人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站着。
赵谨霆被他们哭的头疼,皱眉便道:“行了!吵的人头疼!都下去!”
宫人们对望几眼,悄悄的就准备退下。但不想,萧氏这会儿又开口,道:“三殿下仁厚,不追究你们的过失!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各杖责五十,以儆效尤!看你们下回还有没有这胆子再犯!都退下吧!”
禧禄等人哭着谢恩,就被人带了下去。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和闷哼声,与内殿中的安静,全然不同。
萧氏没管那些,反倒是略有所思的看向赵谨霆,好一会儿才道:“霆儿这是怎么了?这些宫人平日懒散惯了,现在竟让你落水……若不好生管着,指不定将来还会出什么岔子。你可不能纵着这些人。”
赵谨霆此刻生生的感觉到他母妃的狠辣手段,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道:“母妃教导儿臣谨记。”
萧氏这才淡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说着,萧氏神情突然又是一变,语气转厉道:“这次便宜了皇后那贱人,你父皇也越来越不像话,竟这么护着那对母子!看那赵谨宏窝囊的样子,我都替他丢人。也不知你父皇看重他什么。”
赵谨霆此刻只能缄默,换成过去,他或许还会附和萧氏几声,甚至心有戚戚的也鄙夷他的兄长几句,但如今……
萧氏似乎没发现赵谨霆的沉默,只顾在儿子面前散着怒火,道:“你父皇也不想想,朝中若不是有我们萧家,他的天下焉能如此太平?方家算什么?那个皇后根本就是个废物,只懂在太后面前邀宠。”
赵谨霆闻言心里一跳,若非他萧家……父皇的江山焉能太平?母妃,你可知就是你这句话才害得……赵谨霆心中苦笑,神情中不免流露出些勉强。
萧氏注意到儿子的神态,不禁问道:“霆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还瞒着母妃?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