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顾永峰和张铁伏击了卫青。
卫青的行踪开始在顾永峰的眼里变的有规律了,卫青星期六,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很少出门,他家一幢三层的砖楼,在罐头厂的西面,那一块基本是私房,单独的一个院落。
星期一,卫青的夜班,没特殊情况他不会回家。星期二一般卫青都回家比较早,因为星期一的夜班,这天卫青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星期三、星期四和星期五就有点说不清了,有早有晚,有时甚至不回来。
就星期二吧!顾永峰跟张铁说,你先埋伏在他家车库里,那个车库很简陋,一般卫青的雅马哈直接开进去,墙角有个储物间,堆放杂物的,你躲在里面,我藏在他家卫生间和车库的夹缝里,哪里前面是一排冬青树,足够隐蔽。
卫青一般晚上十一点至十二点回家,我观察过一般不会超过十二点,他进车库后,我们前后夹击,务必一击致命,因为,卫青身上有枪。
有个问题。张铁说,因为是在车库里很可能会惊动他家人,我怕咱们没机会在对瘦长个动手。
顾永峰笑了,这个时间段卫青家人都睡了,即便惊动了只要咱们及时脱身,伏击瘦长个的机会就更大。他们两家离着一里路,瘦长个接到电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往卫青家赶,咱们就在他家院门口伏击,比敲门更有把握,在说万一不是瘦长个开门,岂不又要多条人命。
星期二的这天下起了雨,张铁说,这是一场及时雨。
雨不大,却没有断的迹象。张铁和顾永峰都套上雨衣裤,那种黄绿色两面都能用的雨衣裤。
前一天,顾永峰退了原来住的房,他们骑着嘉陵摩托车去了邻县,在邻县租了个单独的农家院落,这个院落很偏避,原来是看山人的临时住处,顾永峰以收山货的名义住下了。
那个邻县的竹笋和笋衣都很有名气,许多年后,名动海内外,不过这时仅限于相邻的几个县市。
张铁出门时,把一柄十二磅的铁锤插腰里了,锤柄被锯短了,张铁这个体型,在加上阔大的雨衣裤,就一点痕迹不显。
顾永峰叮嘱说,你尽量别抽烟了,实在忍不住烟头也要带走,能遮掩一时是一时,我可不想叫赵建强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没事!张铁说,刚进牢狱的时候,我一个多月都没抽过烟,一样忍住了。
顾永峰说,那是没烟,你想抽也没有。记住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我们都爬车往北方去,北方你这个个子不显。哪儿人性格没那么阴郁,不至于起疑心。
顾永峰把身上的钱两人均分了,他的钱还是前一次逃亡从一个供销社打劫来的。顾永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花,还剩下几百块。
张铁折子上的四千他化整为零了,最大的一份交给了大妹,有两千,张铁说这是他的退伍费。
大妹没相信,她知道张铁的退伍费,四年前就花没影了。不过大妹啥也没问,她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
另一份一千张铁给了大弟张岩五百,大弟为人精明也圆滑,张铁跟大弟说,钱要用在刀刃上,你谁也别说,关键的时候你得撑起这个家。大弟点点头,你放心。哥,我十八岁了。
还五百张铁给了他妈,张铁说,我要上沿海闯闯,这钱是我孝敬妈的。张铁妈于是很感慨,她没舍得化,依然留着给张铁娶媳妇。
最后一份张铁给了白头,张铁说,这是给你儿子的见面礼。
白头说,铁子,这个礼太他妈的大了,你这不是要我命吗?咱俩兄弟,一百就行了。
我要出趟远门。张铁捏紧了白头的手臂,捏得白头头上冒出了冷汗,你时常上我家看看,能帮就帮点。
明白了。白头说,你不说我也会去的,咱们是兄弟!
白头没明白,等他明白的时候,张铁顾永峰的大名已经震古铄今,他们那个城市甚至于大半个中国黑道都望其项背。
那夜的雨,后来大了起来。
顾永峰潜伏的那个位置不遮雨,雨水打的他帽檐,声音在宁静中很有点惊心动魄的意味。卫青家的院子不小,起先有电视光映出窗口,后来灯熄了。他一家人都睡下了。
顾永峰看了看表,雨水的光亮使表很模糊,他猜测十一点还不到,他想要是一块月光表就看得清了。
卫青是近十二点回来的,整个情况有了点变化,卫青没骑摩托车,而是开着一辆北京吉普。
雪亮的灯光把院落照的明亮如初,顾永峰大气不出的趴在了冬青树丛里,他整个身体都浸在蔓涨的院落积水中。他感觉出不妥,人算不如天算,情况有了变化,他很担心张铁沉不住气。
吉普车还是开进了车库,尽管车库显得很拥挤,车与墙之间仅能一人通过。
卫青叫这场雨耽搁了回家的时间,等局里的领导走的差不多了,他才从司机手里要来钥匙,雨太大,他没法骑车。
局里三辆车,这车算最差的一辆,好车都是领导专用,卫青有点心理不平横。
开进车库时,大灯现出车库里一溜水汪汪的湿脚印,那个脚印巨大,估计能有四十四码,卫青本来就是刑侦出身,脚印引起了他的警觉。
车停稳了,灯并没有熄。卫青想是不是遇上贼了,这要是贼,一定身形巨大,直到此时卫青都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悄然降临,他想起了前几个月,局长家遭贼的那件事。
张铁听见了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他突然开始心惊肉跳,他感觉到了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