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之所以给国庆偌大的面子,其实是居于对国庆的了解程度上来判定的。李东一直跟着他哥李亮,国庆是少年哥弟弟白结巴的小弟这一点李东一清二楚。
国庆一出道就能跟在小水哥手下,这一点粗乎所有人预料,李东却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李东是个非常心机的人,他哥死后,李东没有借机而起,甚至意外的隐忍。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李东都知道自已不能服众,竟管少年哥一力担待,李东却清楚,实力才是一切。
说到圆滑,李东比李亮更婉转自如,一味争强斗狠的潮流如今已没落成趋势,八三年的严打,除开运气的成分,留下的几乎都是那些人精。
从隐忍待发这个角度来说,李东比江城许多混混子看的更远也看的更高。
一尺标杆,确定了你的人生。
紫绛唇舞厅旋转的闪烁灯光与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把这个夜晚的年青人的血液点燃了,人们在疯狂的摇摆里,把长久蛰伏于内心深处的那种压抑的情趣释放出来,这个夜晚于是显得格外得的具备了一种火药桶的爆炸力。
李东冷眼旁观,在舞厅临街的巨大窗口的暗影里,许多时候李东能把自已站成崖顶最孤独劲拔的一棵老树。
这个城市已经沉寂了太久,永远的江湖,永远的血性,却没有永远的强者。或许对于江湖中的所有大哥来说这是一件穷尽竭力也无法改变却又显得那么无能为力的悲哀。
李东没有悲哀,正如李亮死的那个夜晚他没有悲哀一样。
那个大雨到倾盆的夜,雨水遮掩了李东不再流泪的脸,雨水把李亮胸前的伤口冲刷的没留一丝血迹,没有太多的触目惊心,甚至也没有太多的愤怒。
李东看着那张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一直看了很久,李东想,那张脸从此再也不会流泪了。
国庆是在舞厅待了近一个小时后离去的,国庆出了一身大汗,或许是那种情趣释放出来了,国庆在舞厅的黯淡灯光里急剧神采。
国庆跟学儿姐说,老大,我不能在待了,我有事,小水哥找我。你们尽情玩,我跟李东说好了所有的花费都记我账上。
卡!程青说,没劲,要走你早点滚,影响心情。
学儿姐没说啥,点点头,她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黯淡的光影里楚楚动人。
国庆多看了一眼,一直不以为然的心底多了一份很是佩服血老大眼光的神情。
老大,生日快乐!国庆临走没忘了再次祝福,这一次比前一次多了一份真诚。阴坏和易小剑也跟着走了,易小剑很是依依不舍,突然就很怀念起在校园的那段时光,易小剑心里说,我咋缀学了呢?我没理由缀学的呀。易小剑从内心里开始羡慕起程青来。
谢谢!学儿姐这两个字没在出口,她不是矜持的女孩,甚至也不懂得如何矜持。
方平她们那几个女孩玩的很疯,特别是宁儿,也许是酒精的催发作用,再加上一顿狂舞,半倚在沙发上的宁儿显得有些慵懒,但那种慵懒却无法掩藏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青春光彩,宁儿此时看上去十分的容颜娇媚。
程青也微微额头见汗,空气里散发出来的愈来愈浓的少女体息,叫程青神情里带出了异样。他看了眼夏侯,那个少年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喝着汽水,很静。
方平也看了看哪个角落一眼,少年的静引起了方平的注意。
没有了易小剑的插诨打科这一处就安静了许多,此后舞厅里再次响起的音乐也变得舒缓而悠扬起来,对交际舞一帮学生兴趣不大,不过跳累了权当休息也不错。
李东在临街的窗口站得有点累了,舞厅里的空气浑浊不堪,觉得不该有事后,李东在门口的柜台要了瓶啤酒。
啤酒是很小瓶的那种青岛,江城的店面里不多见,喝的人很少。娱乐场所里也几乎是白酒和香槟的天下。
李东不喜欢白酒,也不喜欢香槟。白酒太烈,香槟太淡。这种被人形容为马尿的啤酒却异样的对了李东的胃口。
在弱显冷清的过道里,李东一口烟一口酒很随意的喝着,因为国庆让李东想起了去年底这个过道发生的一些事。
那晚就是在这个过道里,一把蓝沉沉的军刺强狠悍绝的几乎要了色流氓哾雕的命,也是这把军刺第一次让李东看见了什么是强大什么叫着叱咤风云。
原来个人的实力也能强悍到如此,李东那时候对这个军刺的主人愤怒里有着一种另类的情趣,除了钦佩还有一份羡慕,直到那把军刺在另一个雨夜排胸捅了李亮三刀后,李东猝然把那些情趣转换成了愤恨,转化成了针尖对麦芒的那种势不两立。
李亮的出殡风光以及。
在风光的出殡在李东的眼里不过都是一种姿态,这种姿态西街的大哥们需要,李亮的小弟们也需要,但作为李亮的家人却不需要。
李亮需要吗?很多时候,李东问自已,死了的李亮还需要吗?
当李亮出殡的那个夜晚江城道上一遍腥风血雨,李东开始明白死了的李亮真的需要哪些风光,而且李亮的死也需要成为西街的大哥铲除异己的一个借口。
一个江湖混混子的死以及他们活着的生命都是被注定了的,从开始到死亡,都是为了风光。
所以,死了的李亮也需要。
因为风光,所以需要。
学儿姐很开心,自小里心性开朗到嚣张跋扈的学儿姐,自从在云山山麓下的那个停车场后,收敛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