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那依旧散发着温热和硝烟气息的泥土上,仿佛耳畔的炮声未去,血性闭上了双眼,什么也感觉不到,也什么都无法想起。
脑海里却急剧纷杂,似乎有许多画面,又似乎什么都很难确定。心里却空,空的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一直以来血肉相连的兄弟就这样去了吗?
战争,就是血腥残酷。
关于死,上过前线的每个战士都想过,其实在写遗书的时候,死亡就与战争同在了。
血性也不例外,但对于死,血性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忧虑。有时候,他觉得要死怎么也得死在结巴的前面。
我无法面对结巴的死,血性很多时候想,结巴得活着,我兄弟还没做过真正的男人哩?竟管血性也没做过,但他还是希望白结巴能活着。
战争是残酷的,或许我们都会死。阳光军人楼小花说这话的时候故作洒脱,其实他看出了血性的紧张与忧虑。
那个夜晚风很厚的吹,营房前的高压电线杆在宁静里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很有点渲染气氛的味道。
没必要那么紧张!其实大家活着的机会是一样的。楼小花对血性的紧张一直有些不解,他很是想不通这个来自西街的少年怎么就紧张了,即便是那次国庆街头来自鹰飞的狙杀,少年视死如归,从未退缩过。从某些方面说,少年甚至于比他们这样的老兵表现的更加突出,更加对死亡充满了漠视。
但这次不一样,从白结巴嘴里知道少年很紧张后,楼小花起初笑了笑,并不是十分在意。
要上前线了谁不说,我也紧张。
白结巴摇了摇头说,我兄弟我了解他,他这个紧张有点问题。
谁的紧张不是问题?你这话说的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没拍了拍结巴小兵的肩膀,紧张是正常的。
靠!白结巴挺郁闷的安慰不能叫他满意,我这话好像跟你白说了。
挺了挺胸,血性哪里有我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一百二十个心?草,我咋老觉得丫的是在忽悠我哩远去,白结巴绕了绕头皮,妈的,这事得跟赵哥合计合计。
白结巴没找排长,他,后找的赵连城。
相跟他俩走的更近,赵哥不用说了,新兵连都能站在血性一边,这关系一个字“铁”。
我知道。血性说,可能是我多想了。
瞎想个啥?明白不,你这个紧张估计都是瞎想出好像找到了结症所在,不是都没上前线吗?怎么说咱哥几个没一个象短命的,在说了,事情不是没发生吗?
对呀!我咋忘了这茬了。血性想可能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假的都想象成真的了。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是杞人忧天。晚上在营房里赵哥跟血性说,你这比杞人忧天更过分,咋的?这不像你性格呀!妈的,你咋活回去了,即便新兵连也没见你这样忧天的啊!
我错了。说的没错,这不都没发生吗?我脑袋进水了。
知道就好。赵哥摸了摸血性的头说,要不笑一个。靠,你丫的笑的真勉强。
血性的紧张是勉强得到了缓解,直至那夜白结巴被狙击,那种恐慌与紧张再次强烈,而内心里的不安也越发强烈了起来。
黑夜里的那颗星真的好亮啊!
从坑底望向夜空,硝烟未尽的天空真的有种真实而朦胧的美,透过眼里的晶莹血性突然那天说的话,咱哥几个没一个象短命的,在说了,事情不是没发生吗?
结巴一定不会死!结巴一定会活着!咱哥几个没谁是短命的。血性身体里的血猝然沸腾,一股强烈的愿望支配着他肌体有力的弹起,手足并用的爬向了坑顶。
白结巴的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炮弹的着落点太近的缘故,他和勇哥都被震聋了。
勇哥脸颊上洞穿的伤口一直血止不住,白结巴自已的救护包用上了,后来是勇哥的,白结巴直接把救护包塞进了勇哥的嘴里。
那种鲜红到触目的血染遍了白结巴的双手,有些温热。
你忍着点,勇哥。你不会死。白结巴声音很大,洞中的尘灰簌簌而落,可白结巴觉得自已的声音象蚊子在叫,妈的,咋嗓子被震细了。
你能听见吗?白结巴几乎是在勇哥的耳畔狂吼,勇哥指了指嘴,哪里整个的鼓起来了,里面塞着救护包。
哦!我忘了。白结巴跟自已说,别乱了。冷静。冷静。在冷静点。大队长龙猛说过,战场上冷静能救自已的命。
耳鸣的原因,白结巴并不知道越军的炮声已经停歇了。
洞外的火光冲天,夜空里再次戈弹满天。
这一次是我军反击的炮火,雨点般的倾泻到了对面的山头阵地,一**的火光炸裂,于山腰开始,呈阶梯状递次向上,入眼急剧到震撼。
从泥土里睁开眼,杨堑目光警惕的盯着眼前,被炮弹掀起的泥石如雨落,他身上厚厚地覆盖了一层,不时有残枝落下,砸在地上,再次反弹,四处迸飞。
由于火光的原因,似乎比炮弹来袭前目光愈加不能及远,杨堑微睁着双眼,耳根子聆听着四野发出的震响,于哪些震响里杨堑在辨别一些异类的声响。
不过很是令人失望,在炮火停顿的那一刻,越南人并没有发起攻击。
越南人在搞什么鬼?杨堑内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问,从复仇的角度上来说,杨堑更渴望越南人的进攻,只有战斗或许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内心里的痛苦。
杨堑四小队的成员随着炮火的停息都进入了岗位,副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