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的淤泥经过清理,费了近两个小时,战壕里的水位落了下去,即便是赤足也一遍泥泞。
白结巴浑身上下叫雨水刷的衣裤贴紧了身子,手脚的指缝间由于长久浸泡肤色泛白里带着死鱼色的肉白。
毕竟是浓冬季节了,白结巴嘴唇乌紫,一旦停下来,浑身上下就禁不住的发抖。
没等身子擦干白结巴就钻进了被褥,然后就是抖,抖的整个坑道里的铺位都开始摇晃。
勇哥摇了摇头,坑道中如今也是地面泥湿,任你怎么铲,只要进出,入口处便是一片汪洋。
早两天前勇哥就将入口处围死了,一圈草袋反复的踏踩,密实而平整。不过不经事,经不住水的浸蚀,坑道的泥土面湿印无时不刻的在拓展,除铺位这一块,已经没有净土了。
别动!血性在替勇哥换药,勇哥脸上的那个伤口急剧狰狞,赵哥缝衣服般的手术真的不咋地,不用想就算愈合了勇哥也是破了相。
破相没啥,能活着就万幸了。血性把最后一条医用胶布给勇哥粘上,洗净了手在白结巴身旁坐下,他刚换完岗不久,头顶很长时间没剃过了的发湿漉漉的。
给白结巴嘴里塞了根烟,血性说,在下下去,情况要更糟。
这两天原来半天的换岗时间缩短到了两三个小时,队员们依然经受不住,关键是瞭望哨里也是雨水泥泞,竟管瞭望哨被加固了,但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一长,即便是军大衣也受潮能捏出水来。
拔了口烟,棉被里的白结巴不在抖。
是得想个法子了。白结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长久下去,咱们没叫越南鬼打败,却要败给了天气。而且清淤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难保那天有人就要躺下了。
提到清淤血性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另一头的赵哥还未回来,不会有事吧!
血性站起身开始脱衣……
这雨真大。排,这要到什么时间才能停呀!
是有说,咱们还好,山上就难了,估计连件干衣都没有了。
一夜神情有点困顿,脸上阳光不在。
他们的这个隐蔽哨所相对于山上来说就好的没法说,不但空间大,而且用的是军用帆布支的顶,顶棚上被伪装了,根本看不出丝毫痕迹。
晚饭有腊肉炖板笋,味道不错。排长说,就是咸了点。
哦!那个换防的事你准备啥时候跟大队长说去。忍了两天,见排长没忍不住了。
这不是下雨吗?排长打马虎眼说,都下了两天两夜了,估计这雨还得下。
这跟下雨有毛见排长又要岔开话题急了。
咋没关系?电话里能说得清吗?何况这是军用电话,能说这问题吗?你也不用用脑子,龙猛一听还不得大发雷霆吗?
至于吗?
你说呢?排内心极为得意的说,赶紧走,要不汤冷了不好喝呀!
深一脚浅一脚的楼小花和明哨的两个队员会合了时想,咋感觉不对劲呀!我咋老有种被排长忽悠了的感觉哩!
雨中豁然又响起了枪声,沉静了很多天的平静被打碎了。
对面的山头再一次飘起黑黑的浓烟,似乎越南人的换防也结束了。
这天的清晨雨不大,顶着雨衣拉屎的大土匪一班长好悬没叫越南猴子的狙击手给爆了菊,这几天身材横竖不分的一班长天天浸泡在泥水中,受了寒气,开始拉肚子。
原来那个如厕的地方垮塌了,一班长一着急没太顾上讲究,他蹲下时面前有一块山石遮挡了大半个身,由于匆忙,没等半片白花花的屁股掩藏好,枪响了。
子弹破风而来,擦出一道血花飞溅,大土匪一班长“哎呀”一声扑倒在地,满脸泥花遮面。
大土匪一班长被两个队友拽扯进坑道时,血腥里一股恶臭,好在如今不缺水,两个队员足足用了四桶雨水才将一班长身子冲干净。
那个枪伤擦股而过,皮肉伤。
对于大土匪一班长这样皮糙肉厚的人来说伤势算不上什么,不过血没少流,一连用了两个急救包血算是止住了血。
一班长当场捂着肉花花的白屁股就下了封口令,估计谁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一班长能把对方吃了。
宁静久了的枪声很突兀,山腰五小队和对面山峰的另两个小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都及时的传来了问候的讯息。
瞭望哨里的两个值班队员纠结了很久,鉴于大土匪一班长的一贯积威,两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久久不见回音的血性和白结巴都有点紧张,根据瞭望哨队员的反映,枪声显然是奔着三小队阵地去的。
不会出啥大事吧!白结巴耳鸣的毛病几乎愈全了,清晨里的这一声枪响,他听得异常清晰,是狙击手。
说实话这场越战打的并不象表面宣传的那样风光,相反却可用惨烈来形容。许多山头的争夺战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越南猴子的悍狠顽强比想象更可怕,仿佛血管中天生就流淌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视死如归的壮烈,很是叫人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叹。
应该不能。血性比白结巴更了解来自偏远山区刁民的大土匪一班长,这个身材横竖难分的壮汉看似粗猛,其实比谁都心细如发。而且对手下队员极为护短。
那你说咋没回音呢?不会大土匪挂了吧……一句话没讲完白结巴掩住了嘴,脸上表情尴尬。
我不说你了。血性摇了摇头,很是有种无奈到莫可奈何的意味。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