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于黎明前雨雾的遮掩,四个人半跑半匍匐的接近了雨林,昨夜突围前的一场激战痕迹宛然,林前的湿地上有几处手榴弹炸出的泥坑,周遭残肢断足遍野。
由于雨水的原因,那些肢体断口处血迹不在。也由于黑暗的缘故,这一切没能入眼。其实,不用入眼,血性感觉到了。
这种场面随着沉默行军的不断深入,在感觉里逐渐习惯逐渐成为一种必然。
那日,龙猛直接下达了消灭武元铠小队的命令。
接受命令的二土匪很是兴奋了一阵,这种无止无尽的追踪早已经勾起了老黑的脾气,如果不是龙猛的一再叮嘱,在离开溪流的那日,老黑就能要了武元铠的命。
跟紧了。我们需要一条找到阮经天与越南特工队的捷径。
那日,在离开溪流时,龙猛下了命令。
二土匪老黑的命令简单直接,跟性格极为相似。
不留活口,动作要快,行动。
二土匪的命令才下达,二小队犹如猛虎出闸,憋了数日的忿瞒仿佛找到了出口,再也无法抑制。
原本以为指顾之际便能随意完成的任务,遭受了顽强的反击。
仿佛预感似的,在二小队出击前,武元铠小分队已经开始纵身飞奔,林间的树木阻挡了视野也阻挡了子弹的直接命中。
仿佛天生是丛林的王者,这一刻,越南猴子真的迅捷如猴。
从望眼镜中目睹这一切的大队长龙猛内心一寒,有了种不安的感觉。竟管一直以来都谨慎细微小心翼翼,可此刻龙猛依然觉得低估了越南特工的实力。
武元铠小分队的速度迅猛快捷,与数日前完全不同。仿佛久经沙漠的旅人看见了水一样,身体里的潜能都激发出来了。
耳旁子弹飞啸,枝叶纷飞。武元铠咬紧了牙关,咬得牙龈迸血,胸口却仿佛被一块巨石不断的撞击,有口气被堵在了嗓子眼。
武元铠不敢停下来,他很怕一但停下来,连生命都开始停止。
跑,跑出这遍林子,就是活路。
一箭远的距离宛如天涯……
一名越南特工摔倒了,一根藤蔓成了终结生命的罪魁祸首。没等他完全翻身而起,数道枪口喷出了火舌。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越南特工的身子撞向了前面的树,以至于那名特工的整个鼻骨都塌陷了。
别回头。武元铠一声巨吼,反身子弹如雨般倾泻而出,脚底极速移动,他已经离活路不远。
二土匪老黑受子弹所累,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虽慢了下来,但老黑依然是冲在最前头的,所以老黑能亲眼目睹那个越南特工死前的惨状。草!死都死的这么难看。老黑低骂了一句,一脚上去,那名越南特工的脑袋陷进了泥土腐叶中。
这时候,一颗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惊的二土匪浑身十万八千根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便是这一瞬间的慢里,武元铠与另两名特工失了影踪。
另两名队员赶了上来,擦身而过时,二土匪老黑大叫了声,注意隐蔽。不过一切都迟了。
林外落差极大,一个陡坡向下,视野陡然开阔,那处开阔里是一望无际的草滩。
这个季节,草枯。雨打风吹尽。
一头扎进了蒿草丛中,武元铠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潜力发挥到了极致,数日的逃亡已经将这个军人的体能耗尽。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局,如果不是离这条生路如此之近,一切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当裸露的肌肤感受到蒿草的锋利时,武元铠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并没有跑出多远,事实上他也知道真的不需要跑多远,这片草滩,很多年前就被称为死亡之海。
死海,没有水,却到处都是一人多高无边无际的蒿草。
武元铠在蒿草中穿行不及十步,倒下了,眼前挂满晶莹雨珠的蒿草上忽然有血花盛开,开的视野里一片残红。
在喷出这口血昏迷前,武元铠身后左右连珠爆豆的响起了雷声,巨大的爆炸力和冲击波象海浪一样在草尖翻滚。
稍迟一步赶到林边的二土匪老黑再次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随着爆炸声起,一名队员被掀上了半空,然后解体,四分五裂。
而另一名队员则完全尸骨无存,在一**的爆炸里了无痕迹。
生命是一首歌,青春是一条河流……
那天,在一**接踵而至的爆炸声里,二土匪老黑第一次落了泪。
这个被称为全特种大队第一硬汉的军人,泪如雨下。
雷区。咱们误入了雷区。
妈的,不是误入,是被丫的糊弄了。白结巴说,原来越南猴子一直在跟咱们玩心眼呀!
我说是误入就是误入。大土匪一班长声色并厉的说,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靠!白结巴还想说,被勇哥拽住了,勇哥说,别叨咕了,你当大家傻呀!
对于勇哥白结巴总有种内疚感,原因自然来自那次缝针。
其实,勇哥一直很大度,缝针的事早忘了,可白结巴一直觉得愧疚,每次看见勇哥脸上那放射状的疤痕,白结巴就愧疚。
这种神态被赵连城看见了。赵哥很是机锋的说,结巴,你要学会放下。很多事关键不在于别人是否记得,而更多的是在于你肯不肯放手。
啥意思?白结巴说,说啥呢?我手里有东西吗?靠!一边去。
对于赵哥,白结巴没有压力,无论说啥都不带顾忌。
血性听见了,笑的一脸诡异,其实,血性更了解白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