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长信说的句句在理,字字落在贺兰海的心坎上,他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承蒙殿下抬爱,臣惶恐。”贺兰海没有把话说明,但不难看出,他是从心底认为,独孤长信终于想通了,不枉他这几个月来的辛苦。
独孤长信看着贺兰海,唇角微微扯了扯,启唇说道:“安国公之女贺兰氏,祖上世代为国效忠,毓秀名门,年已及笄,适龄婚配。秉皇上与贵妃旨意,封其为三品越然郡主,敕造郡主府。”
这是多大的荣誉啊,贺兰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在场群臣获罪,唯独他贺兰家受封,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可是贺兰海忘了一件事,如果独孤长信真的要娶贺兰玲珑,何必再给这样的封赏了呢?太子妃一衔已经足够贵重。
见贺兰海终于离开那张椅子,跪在玉阶下谢恩。
可是独孤长信的话还没说完,他垂眸看着玉阶下头发有些花白的贺兰海:“越然郡主的夫婿,本宫也已经帮其择好了,必然要诚恳朴实,待郡主如珠如宝之人方可托付。”
说到这的时候,贺兰海已经察觉不对,他抬起头来独孤长信,听他把话继续说完。
“郦京城内,城东门处有一乞儿,年刚弱冠,从小孤苦,养育其成为一个诚恳朴实之人,一生不敢奢望有妻子,如果娶了越然郡主,一定会视若珍宝,众卿说,是不是?”
他最后的问句问的格外重,今天已经流了太多血,敢说话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聪明的保持沉默,除了吏部尚书,他认为祸是自己惹出来的,必须要救贺兰玲珑出水火。
“殿下……”
只是他刚一出声,人头便已经送进了箩筐里。
吏部尚书原本就跪在贺兰海身后,他脑袋搬家,一注血就喷在贺兰海的后颈上。
贺兰海一颤,浑身都僵硬,转头看看那满满一箩筐的脑袋,人的本性都是怕死的,此时王云已经看着他拔出佩剑。
贺兰海脑中一片苍白,他明白,若再继续反抗,王大统领将亲自出手,斩杀他这个一品安国公。
伏在玉阶下,僵硬了片刻,他也不敢考虑太久,因为没人知道王云手中的剑还能等多久。
“臣……贺兰氏……遵旨。”
随着贺兰海的头在玉阶上重重的这一磕,标志着这场斗争中,世家门阀落败,在魏国“癸巳新政”可以彻底得到执行。
贺兰海领旨后,独孤长信终于在龙椅下面,太子听政的椅子上坐下,神色依旧冷清,淡淡说道:“传本宫旨意,所有今天在殿上获罪的大臣,灭三族,由禁军统领王云带禁军立即去各府执行。”
旨意下,王云离开,还活着的大臣惶恐,默默的跪下,不做一言,今天谁说话谁就是找死。
“今天,朝中大臣获罪近半,然朝庭大事不可废,由原兵部尚书陈楚兼任吏部尚书,组织官员,去各地官员选拔新官,不论出身,只问贤才,朝廷皆委以重用。在内,安国公最近身体不好,就暂时休养吧,撤去左丞相一职。由裕泰国公暂时接任,直到找到合适的人选。”
“臣……遵旨……”贺兰海的头又是一磕,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努力了几十年的结果,会在顷刻间就覆灭。
群臣亦俯首:“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旨意。”
魏国朝堂二十年以贺兰氏马首是瞻的时代,结束了。
于此同时,裕泰国公府上,裕泰国公依旧被绑在柱子上,紫凝则翘着二郎腿神情悠闲的喝着茶。
裕泰国公满脸的愤怒,看着门外站满了家丁,他命令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来给我解开!怕了这妖女不成?!”
家丁毕竟是国公府的家丁,国公发话,他们自然要听命,可是刚抬起腿来,紫凝便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少主子走的时候可吩咐了,这是我与国公爷两人的私事,任何人都不准插手,你们听谁的?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将来这国公府,到底是谁做主。”
闻言家丁们又很识趣的把腿放回去,哀怨的看着裕泰国公,还投来一些同情的目光,气的裕泰国公直骂紫凝妖女。
此时有家丁挤到前面来报:“禀国公爷,飞骑将军到访。”
裕泰国公要是平时,肯定会笑呵呵迎出去,毕竟这是礼仪,但现在自己这幅模样……再想想这个紫凝便是青鸾的妹妹,当即决心道:“不见!给我轰出去!”
家丁领命就准备去办,可是紫凝却用力的清清嗓子,家丁尴尬着脸色又回过神来:“紫凝姑娘有何吩咐?”
紫凝含笑看着裕泰国公说道:“去把我姐姐请进来,谁要是敢轰,我跟你们国公爷没完。”
家丁看了一眼裕泰国公的囧相,身上哆嗦一下说道:“飞骑将军请进来。”
青鸾进了国公府,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府中的假山假水:“紫凝在你们府上,如何?”
带路的小斯陪着笑脸说道:“回将军的话,紫凝姑娘哪里都好,就是把我们国公也绑在柱子上,一上午了,我们做下人的也很为难呢。”
青鸾知道他们做下人的为难什么,弯起唇角不做声,继续往里走。
到了大厅,门口外面围了许多家丁,丫鬟们都跪着,掩面哭泣的也不在少数。
青鸾走过来也没人发现,所以她只能出声说道:“可否先给本将军让个路,让本将军先进去看看。”
众人闻声,都回头看青鸾,清秀的五官是漂亮,但没有惊艳,大家伙看一眼知道独孤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