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干脆没回,他对别人的恶劣趣味一向敬谢不敏,只当没听到,何必再重复一遍。
素鸣?那说的便是罗睺寄托于通天门下的莲花化身了?
要说这就是罗睺自己真实的取名水准,通天也真是无话可说了,当日的一句玩笑话被当了真的感觉,真是奇异好笑到十二万分。
他定了定神,最后下了个结论:“那么仲兄,往后童子排辈,便不必循此了。”
玉央淡淡地“哦”了一声,示意无妨。反正他收在座下的童子,也就是白鹤与白竹,暂且很是够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是个名字称呼罢了。
而通天此番得了水火葫芦之后,炼入于昆仑麒麟崖之周徘徊不去的两道精魂,后来温养生灵,他又顺手点化为童子之后,果然便没有循白字取名,只简单地遵循来历,就叫做水火。为此水火童子一直有些耿耿于怀,直到后来太清又有了两个伺候炉火的童子,也同样没有以白字为名之后,他的心结方解,却不知这最初的缘故,不过是不周山中通天一拍脑袋心血来潮就决定了的而已。
……
至宝现天罡。
在场的人都见过世面,再如何美轮美奂的祥瑞之景,也不值得贪看不止,等全套心不在焉地过完,祥云骤散,明霞裹挟日月辉光没入天际,周侧为之一黯,唯有山头雪光返照空际,兀自明烛天南的那一瞬刹,他们方才意识到,这第七个葫芦的主人,眼下估摸着是要迟到了。
日月齐晦其光,而又乍然随着冲破天宇的宝光扫荡之下,大放光明,因与异宝近在咫尺,只觉眼前的种种光芒交汇,耀目夺人,气机的牵引在这一瞬间剧烈动荡,曾无休止,又突兀停止,彷如死寂。
——先天葫芦藤出世。
然而站在它对面的五个人却面面相觑,直到光芒散尽,一时之间谁都没有什么动作,就这样僵住了,缺席一人的尴尬,无比分明。
等这尴尬的气氛几乎要蔓延开来,各人都在强行高深莫测的时候,红云才以一向温吞的语气,提议道:“各取所需——玉清真人先来罢?”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表示甚好甚好,快快快分完东西我们各回各家,至于剩下来的那玩意儿没人要,就爱谁谁吧。
玉央默然取了太清与自己的那份,通天也欣然取了水火葫芦,太一笑眯眯地表示你们都先拿,硬是等红云和女娲都取了自己的有所感应的葫芦之后,才拿了斩仙葫芦,收入囊中。葫芦藤上唯留下一个黑色混沌的葫芦,可怜兮兮的,众人事不关己地跑到一边聊些有的没的,并没有如其所言,当即就各回各家了。
唯有女娲眉梢微微一扬,无他,至宝当前,她感应到最终孑留下来的葫芦藤与自己也有缘分,但若是第七个葫芦的主人一直不来,坚持迟到,她难道要在山中守着吗?
听说过洪荒流窜犯的故事吗?她为什么要留在原地当傻子?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烦,却又看到通天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而刚才出声的红云又默不作声地开始掐算,这回没有挡着袖子,光明正大地算——主要大家对号入座完之后其实都有些关心好奇这混沌葫芦的去向问题,后天返归先天,可是夺造化之物,也都很感兴趣红云算出了些什么东西来。
掐算大家都会,各自程度不同而已,红云也算个中高手了,他既然想算,别人就当是省力了。
却说红云停了手上动作,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向着某个方向。
——这就来了。
众人精神不由一振,纷纷望过去。
有个青衣墨发的道人,含着点点温熙的笑意卓立于此,仿佛亘古便在,见众人各色目光纷纷射来,他怡然自若,温和着眉眼点头示意,全都笑纳了,气度有若停渊。
也别管他是陌生还是熟悉,众人稀稀拉拉地见过,便没了好奇心。
通天也有些索然——来的人自称一气,却果然并非鸿钧亲至。这人青衣墨发,再如何亲切温和,也与当初匆匆一面之晤的一气道人迥异。
这不是改了个名儿就能造成的后果,眼前的青衣道人,来取混沌葫芦的,是鸿钧的善尸。旁人虽然有些眼热混沌葫芦的霸道功效,但也晓得天下间功能相似的宝贝并不是没有,其实还挺鸡肋的,毕竟现在不是先天的都还是在比较少见的行列之中,而光通天数得出的就有玉央日后所得的乾坤鼎,实在没必要对既定之物露出什么垂涎的意思,大家都不好看。
青衣的“一气道人”施施然取到葫芦之后,便转头向女娲示意,果然宝光黯灭,先天葫芦藤的七子葫芦各自有其归属,天数已全,当将剩下来的葫芦藤取了。
女娲应言跨前一步,“一气道人”的身影随即一阵模糊,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此物当有大功德”,竟然直接就这样消失当场了,颇有些拍拍袖子不管不顾走人的意思。
又是一片寂静。饶是女娲的嘴角也难免有点抽,随即收了葫芦藤,又静静地向四下里望了一圈。在场诸位纷纷在深碧瞳眸的逼视之下暂且败退,咽下了一肚子即使问出来当事人也不一定晓得的疑问。
女娲满意地走回刚才站的地方,倚着树拨弄松雪,依旧是面无表情。
……
反倒是通天,还正在进行暗暗嘲笑自己这个步骤,也对,其实前世之师到后来几个元会的深宅属性几乎与太清不相上下,眼下又怎么可能真的来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