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道,“我们一起吃一起住这么久了,乍没了念儿,吃饭都觉着没意思。”
林太后笑,“你大嫂子不是生了泽儿,你闷了就去找他。”
“泽儿还是小奶娃子,话都不会说一句,我教他叫‘叔叔’好几日,他还没学会呢,笨的很。”林靖抱怨几句,跟林太后道,“姑母,你说多奇怪,以前没有腾哥儿和念儿在一起做伴,我也不觉着日子无趣。可是,有了伴儿后,他们乍一离开,我就觉着不得劲儿的很。姑母,我刚回家的时候,你在宫里肯定也很惦记我的吧?”
林太后笑,“这是自然。”
林靖怅然的叹口气,“刚回家的时候,我也很想念姑母。我虽然很想留念儿在身边,其实也知道大姐姐、大姐夫会记挂他。姑母,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没有长长久久的时候呢。”林靖生就慧敏,他又读了几本书,故而,小小年纪,已有了些哲人的惆怅。
林太后笑,温声道,“这要怎么说呢?我问你,明年若还将念儿接来,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我根本就不想他走。”
“若没有他离开,待他再来的时候,你就感受不到重逢的欢喜了。”林太后道,“世上的事虽不能长久,不过,正因不能长久,才有喜怒哀乐。若你事事如意,日子怕也没你想像的那样好。若不知愁,则不知喜。”
林靖道,“有时候我觉着一辈子挺短的,有时候又觉着很长。”
林太后觉着好笑,“你才几岁,就考虑一辈子的事了。”
林靖道,“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林太后看林靖小小脸儿满是认真的模样,乐的不成,笑,“你这也虑的忒远了。”
林靖跟林太后念叨了半日,待中午昭德帝直接带着太子过来了。林靖连忙起身站于一旁,待昭德帝带着太子给林太后见礼后,他立刻给昭德帝和太子见礼。
昭德帝笑,“朕听说靖儿进宫了,想来身子是大好了?”
林靖恭恭敬敬道,“回陛下,昨天御医说大好了,臣不敢有忘陛下对臣的抬举,进宫给太子殿下请安。听闻太子殿下上午要念书到午初,故此先到姑母这里。”其实林靖身上有个小小的六品官职,当时昭德帝把承恩公爵赏给林翊时,顺便给了林靖个官儿,不是指望他真正去衙门当差,算是一种体面。所以,林靖在昭德帝跟前儿可自称“臣”。
昭德帝笑着点头,别看林靖自来是瘦瘦小小的病猫样,要说机伶是真机伶。昭德帝笑,“本就不是外人,你论年岁比太子大半年,听说你书也念的好,要多辅助太子。你们好生相处,日后要如同朕与承恩公一般,做一对君臣相得的典范。”
林靖与太子连忙垂手应是。
要说昭德帝对自己的太子也算用心,伴读选的都是宗室重臣之子。太子还从袖子里摸出块玉佩,双手递给林靖,说,“阿靖,给你玉佩。”
林靖先道谢,忙双手接了。
太子指了指自己的腰间的另一块玉佩,道,“这是一对,阿靖,你一个,我一个。”
林靖立刻做出感动的模样,“殿下待臣若此,臣定忠诚以报。”
太子笑笑,“你刚刚病愈,别站着了,坐吧。”拉着林靖坐在自己身畔。
林太后见太子与林靖亲近,心里也高兴,笑对昭德帝道,“正好也快午膳时辰了,今天有陛下孝敬给哀家的黄河大鲤鱼,皇帝和太子就在哀家这用膳吧,还有靖儿,解解馋。”林靖喜欢吃鱼。
昭德帝正要拉拢林家,笑,“朕那里还有,翊哥儿对吃的倒没什么特别偏爱,靖儿喜欢,朕送你几尾。”
林靖还没说呢,林太后已笑道,“靖儿嘴刁,日日想着宫里好吃食,方能常进宫来看哀家。皇帝什么都赏他,他在家里吃的心满意足,兴许就懒得进宫了。”
林靖立刻改口道,“臣给姑母要那百花糕的制法,姑母都不叫厨下告诉我。”
昭德帝哈哈大笑,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太子对林靖很好,也和气。
林靖年纪虽小,却是个小油条。太子给他面子,他自然更不能在太子面前失礼。
但,接下来太子干的事儿,险没把林靖气炸。
其实林靖做太子伴读做的也如鱼得水,有林太后在,没人会不长眼的得罪他。何况,还有林腾、关小二在一处,虽然太子老师讲课枯燥了些,林靖不好随意发问。不过,他本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对宫里规矩极是熟悉。故此,林靖倒也自在。
只是,他这伴读还没做几日,太子忽然就病了。
当然没有说是林靖命硬克的,不过,林靖本就是机敏的人,但凡这种人,一般都喜胡思乱想,七扯八绕,肚子里恨不能有一万个心眼里。而且,太子以前并不是柔弱的身体,别的时候都好,怎么就他刚做伴读没几日,太子就病了呢?
林翊特意安慰林靖,“莫多想,我天天听你聒噪,你也没克着我。”
林靖气咻咻地,“谁知道太子是怎么病的?要是他装的还好,就怕有人利用这事儿,顺水推舟算计了太子,到时恶名反要我背。”他早就知道了,连大嫂子那个糊涂娘——越夫人在当初大嫂子难产时,还怪到他头上,要他避出去呢。也就他大哥哥是个明白人没信岳夫人那一套,不然得气死林靖。因大嫂子越氏对他向来周全,林靖就当自己不知道,根本提都没提。但是,连亲戚都这样忌讳他命硬,宫里岂能不多想呢?
“我去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