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没料想他会如此表示清白,王乃有些发愣。
“实不相瞒,这酒便是我家的。”闻宝儿又道:“我知道王寨主将成都里之主,故此讨了这个差事,与这几位一起来献酒。我今后还要贩这烈酒来都里,到时还请王寨主……哦,王里正行个方便。”
“你……所言是实?”王乃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转向庞庶,闻宝儿可是谁人都不认识,但这个庞庶则有不少人认得。
庞庶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被拘着的一家老小。
“原来如此……”见大伙喝酒都没事,王乃算是放下心来,也去舀了碗酒,尝尝之后,向自己的寨人示意:“果然好酒。”
顿时众人又闹哄哄去抢酒,王乃还等喝,那边闻宝儿低声道:“王里正,小人还有下情容禀。”
“你说。”
“镇子里知道你们来,正在准备给寨主的贡物。”闻宝儿低语:“寨主,只给你的贡物。”
王乃既然会时不时扮一扮盗匪山贼,自然就听明白了闻宝儿之意,他看了看周围,虽然崴子寨的人最多,可别的几个寨子加起来,人就比他们寨多了,故此那些寨子的人才不大听他的话。
“他们想要什么?”
“寨主,这都里以后可就是寨主你的,他们闯进去,杀了人便是杀了你的佃户,抢了金银就是抢了寨主你的家当。”
王乃断然拒绝:“我若不进镇子,这都里如何能归我”
“寨主自然是要进的,不过只请稍候片刻,等大伙藏起些东西——藏起来的,今后便是献与寨主的,而不须被他们分走。”
闻宝儿满嘴胡言乱语,王乃知道其中必有诈,他琢磨来琢磨去,心中隐约感觉不对。莫非这个唐人就是在骗他进镇,那个唐国的官员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离开?
想到这里,他更不敢轻举妄动,便不动声色,与闻宝儿胡诌,想要套他的口风。两人绕来绕去,绕了好一会儿,那边都开始将肉切下来升火烤着吃了,王乃还没有弄明白这闻宝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众人大吃之后,王乃的耐心用尽,正待对闻宝儿发作,却发觉闻宝儿已经悄然退远了。
“兀那唐人,速速过来,我有话问你。”王乃大声喝道。
闻宝儿站在远处,笑眯眯地道:“不劳寨主相问,某实话实说,来此不过是了迟滞寨主罢了。”
“迟滞?”王乃冷笑:“以我不知你是在拖延时间么,你拖又能如何,那唐国小官带来的就是几十人,便是杀高宝晟,也只是靠着偷袭刺杀,今日我带着五百人来,取都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倒是会虚张声势,分明只有二百余人,却号称五百,闻宝儿远远一笑:“你且看看身后。”
王乃回头一望,便见身后远远的有烟尘起来。
他心中一动,当即大叫:“回头,列阵,列阵”
不待他这边阵列好来,身后便已经看到了大旗,上书“大唐襄平守捉”六字,只不过王乃一伙无人认识。饶是如此,他们也知情形不妙,一个个紧张起来,然后便看到一队二十骑,出现在大旗之下。
大旗前一骑人长得甚雄壮,健马上除了载着他,还搭着一个人,那人到了阵前,也不说话,将被搭在马身上的人往地上一掷,然后,这边便有人惊呼
因在这二十骑的马脖之下,都系着血淋淋的人头首绩
“这是……节儿”王乃一眼看到那地上之人,竟然就是他的儿子王节,不禁大叫出来。然后众人便认出,挂在马脖子下的首绩,竟然都是留在崴子寨的人
“崴子寨已破,尔等家人亲族,尽落入某掌控之中,尔等若是想战,必是满门诛灭,若是愿降,尚可有一条活路”骑在马上,一身盔甲的南霁云冷冷说道。
他声音洪亮,大声喝斥之下,诸寨之人都是慌乱。别的寨子心中就要嘀咕,连最强大的崴子寨都被一击即破,何况他们的寨子?而崴子寨的人都是心胆俱裂,地上的俘虏与首绩,证明这个唐人将军所言必不虚
他们的寨子已经被攻破,家人落到了这些唐人手中
王乃兀自不服,正待再说什么,突然间听得身后锣响,然后从两边山林中,一队队执着武器的汉人结阵而出,阵势严明,军容肃整,看上去竟然是训练有素的大军,其人数足足超过两百名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阵列整齐,举手投足之间,皆显纪律。王乃所携的寨民,与他们相比,便是乌合之众
这一刻,王乃的同伙便都慌了,老窝被抄,对方还有伏兵,这些伏兵看起来竟然是精兵,他们仅存的斗志迅速消退。
他们却不知,这些人并非真正的军人,乃是第一批来自洛阳的灾民与叶氏子弟的混编,平时里叶畅强调的纪律性,让他们至少在列阵行走上,与军人有八分相似,故此才能震慑出这些悍勇的山民。
“我等奉大唐皇命而来,常怀仁心,不欲多作杀伤,跪下投降者全家免罪,执刃顽抗者满门尽诛,勿谓言之不预也”
南霁云又是一声喝,那些人还在动摇间,他已经张弓在手,对着王乃便是一箭射去。
一箭中的,王乃几乎是应声而倒。虽然他已经努力闪让,避开了要害,可这一箭还是贯肩透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无法在马上坐稳。
他的栽倒,便是一个信号,余众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有人零星放下武器。待发现他只是受伤,而不是死掉,此时已经有十余人弃械了。
“其余诸寨,若助我等擒获崴子寨之人,便是有功,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