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道:“她既能为小人上公堂,自是愿为一族而劳。”
李肆再看向李香玉,笑意盈盈:“小香玉……你爷爷要将你当和氏璧献给朕,保得你李家安宁,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猜测成真,李香玉脑子嗡一下就炸开了,心绪慌乱至极,再没之前在公堂上的坚强不屈,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女子的山长还是朱娘娘呢,这、这不是乱、乱……”
胡乱扯着理由,差点把“乱~伦”两字都吐了出来。
“别慌,别当作是公堂辩法,就将你的想法原原本本道出来就好,如此朕才好定夺嘛。”
李肆捏着小胡子,嘴角微微翘着,神态跟早前在西津渡口,将棒棒糖递给许五妹时几乎一模一样。
一边那大眼睛女卫也出声了,话语虽流利,却带着点异域的腔调:“小妹妹,别光想着找借口推脱哦。陛下这辈子绝少把女子当作生意的筹码,以前只有我一个,现在更是没有必要。这可是机会,绝不是逼迫。”
李香玉讶异地看了看这二十来岁的艳丽女卫,她还以为是那个在黄埔领着侍卫亲军参与阅兵的“四娘娘”,既不是四娘,看这年纪,肯定就是来自准噶尔的宝音公主了。
这话李香玉懂了,她也镇定了下来,长睫闪动,跟李肆对上了眼。
“小女子不敢自称孝烈,但若是能以小女子之身,换得一家安宁,小女子怎会不愿?而且……而且能服侍陛下,还是小女子的莫大福分。”
李家在江南还有一百多口族人,眼下虽风平浪静,但以李煦的见识,自不会认为李家就此可以高枕无忧。如桂真所说那样,现在还是南北并立。一旦英华对旗人的国策民情,尤其是对没有清算的江南旗人有了什么波动,李家就首当其冲。
让李香玉入宫,哪怕只得个最低级的嫔位,也能保住李家,这是再传统再正常不过的思维。至于李香玉有没有这个价值,之前李煦还不好说,可现在,不管是李香玉的聪慧,还是在龙门公堂上争得的声名,都让她有了足够的本钱。相比之下,姿色反而是次要的,但就是这一项,李香玉也该入皇帝的眼。
“唔……还真是心动呢,如此鲜嫩的萝莉,是男人都不愿放过啊,可惜……”
见李香玉似乎已点了头,李肆心中却微微遗憾,可惜,也就仅此而已了。收获《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原型,加上一个生鲜可口的萝莉,两点加在一起,对此时的李肆来说,已是不值一提。
却不想那李香玉再道:“可小女子觉得,陛下令我华夏革新,行善法于世,我们李家只要守法,就该能得安宁,为何还要以小女子来换这安宁?”
“若李家不安是因作恶而不安,又怎能因小女子在陛下身边,就要陛下枉法遮护?若李家不安是因国法不平,陛下圣明,该是不愿一国失了律法,人世没了公道。既如此,小女子是不是在陛下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李香玉挺胸昂首,在公堂上的凛然气质终于喷薄而出:“李家安不安,只在国法平不平,更在陛下圣心,而不在小女子一人身上。”
李肆笑了,不错……看来这小香玉,不仅有才智,也有自己坚持的信念呢,这才是他欣赏的姑娘。
“不管安不安,也不管你家族之事,朕只想知道,你自己愿不愿?”
李肆话音刚落,嘴角就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宝音在悄悄拧他的胳膊。
“小、小女子自小与表哥青梅竹马……”
李香玉也顾不得爷爷逼视,知道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刻,咬着银牙道出了心声。
嫁于君王家,还是一位功盖千秋的圣君,妃嫔还能自展羽翼,哪家女儿不愿?
可惜,李香玉的玲珑算计全都在才学上,没有分一丝到命运上,那一条线异常纯粹,从儿时一直累积起来,浓郁得再难化开。
李肆笑意更深:“你表哥是叫……曹沾?”
李煦看出了李肆对孙女的赞赏,赶紧道:“不过是小儿家心事,怎能当真呢?”
说完还朝李香玉摇头皱眉,小姑娘也不敢再多说,生怕牵累到表哥,低头拧起手绢来,暗道若皇帝真对自己有意,不为家族,就为表哥,也只能屈意从了。
李肆起身道:“李煦啊李煦,刚才朕的妃子都说了,除了她一个,朕从不将女子当作筹码交易,自她之后,也再不会有第二人。你不是欠朕,而是欠华夏。朕今日来,索的是这债,怎能让你孙女来偿还到朕身上呢。”
李香玉暗出一口大气,差点软在地上,李煦更是喜忧交加,喜的是皇帝似乎不是要来为难自己,忧的是,皇帝所说的这债,到底又该怎么还?
“可惜、可惜……”
李肆看向李香玉,再度微微遗憾。他是皇帝,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即便他在变革华夏,变革君王,再不是旧时的皇帝。可事有大小,以君权定夺一人未来,他自不会有太多顾忌。
“收林黛玉”、“吃鲜嫩萝莉”,这两条不足以让他动心,加上懵懂信念和小小坚持,让他真正对李香玉这小姑娘有了兴趣。但也因为这样的坚持,让坚强的李香玉也如林黛玉那般脆弱,只要他伸手,失了这坚持,就再不是他所欣赏的对象。
“朕今日来,其实就是看看你,相交十多年,也算是老熟人了。等过些日子,朕还许你走动走动,你可去岭南,那里还有一……不,两位老朋友,你们之间,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