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盘石玉还没堕落到要跟附从军争功的地步,而且不必伤损红衣就解决问题。自是最佳方案,因此在确认了武卫军残部再无威胁后,盘石玉集中军部和各师火炮。自三面围住战场西侧,沙河南岸的朝鲜兵。
八月八日中午,两万朝鲜兵尽数覆灭的同时,一零九师主力也不费一枪一弹,进了不见一辫的辽阳城。
盛京就在辽阳以北百里处,武卫军两翼覆灭,两翼丧胆溃逃,满人即将迎来最后宣判。正当盘石玉憧憬着策马奔入盛京宫殿,一刀将茹喜老妖婆的脑袋劈作两瓣,再一枪把道光小皇帝的脑袋轰成碎裂的西瓜时,一纸军令从海城第七军总部发来。
“驻守辽阳,不得北进半步,违令者军法从事。”
如果是韩再兴的命令,盘石玉多半真要把这军令撕碎了吃进肚子里。可惜,这是皇帝亲书的谕令……
尽管跟着谕令来的还有韩再兴的解释,说武卫军兆惠部正奔吉林城而去,有可能转攻宁古塔,而阿桂夺了高晋所部军权。在摩天岭和连山关一带露面,有可能南下朝鲜,辽东局势将再有大变,第七军必须镇之以静,可盘石玉依旧满心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都打到满人老巢百里外了,却要停下来?接着是发来十二道金牌么?
岳飞、秦桧、赵构一连串人名在脑子里闪过,盘石玉也瞬间打了一连串哆嗦,暗骂自己太荒唐,自己可没资格当岳飞,而皇帝陛下更不可能是赵构。
不过……这不意味着就没有秦桧了……
盘石玉肚子里依旧犯着这样的嘀咕。
盛京,大中阙崇政殿内,穿着明黄十二章朝服的道光小皇帝正襟危坐,像是一座人形扩音器,将身后珠帘内慈淳太后的话音荡遍殿中每处角落。
“我们还能借重谁?当然就是南蛮里的秦桧……”
“南蛮的大义是什么?你们是看不懂,哀家看得懂,就是民人自立、自利、自负事责,皇帝只是个落锤子的人,士大夫经办具体的事。”
“他既立起了这样的大义,就算只是幌子,除了做皮面功夫,也不得不让民人出声,所以呢,南蛮才会看上去日日乱,年年乱,却怎么也跨不了台。”
“但这大义之下的民心,终究不是旧日之世,可以由皇帝,由士大夫轻易掌控得住的。他可以用这民心推着一国上下一心北伐,推着一国齐心协力融南北为一体,推着一国人心把满人列为国仇,他也得防着这民心反噬。”
“这民心……他既能用,我们满人未尝不能用,这民心就是南蛮的秦桧!哀家要存我满人一族的最后谋划,就在这秦桧身上!”
太后话语平静,如和煦春风拂入人心,殿堂上一帮宗室王公,文武大臣或微笑或沉吟,看似镇定,其实个个心中都正哀号连天。
今日已是八月十日,鞍山大败的战报已经传到,红衣占了辽阳,就在南面百里之外,只要红衣愿意,一日之内就能兵临城下,盛京,满人最后一地,已无丝毫抵抗之力,满人绝族之日就在眼前。
可诡异的是,大家一面魂飞魄散,一面却还乖乖地听从召唤,来了这大政殿听太后安排事务,好像那绝族惨事似乎总跟自己隔了一层,永不会变成现实似的。
这种感觉,怕就是太后带来的。鞍山大败,武卫军全军覆灭,红衣占了辽阳,这些消息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但另一个传言却比这些传言更有穿透力,将人心压得稳稳的,据可靠消息,太后已经跟圣道皇帝议和了,否则红衣怎么会停在了辽阳呢?
到了此时,即便是以往最为痛恨这个妖婆的满人,也心悦诚服地向太后低下了头颅,说直白点,到了这节骨眼,除了太后,满人还有谁能倚靠呢?除了盛京,满人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要用这位秦桧,就得付出代价,哀家今日召诸位来,就是让诸位共议……”
隔着珠帘,太后的目光依旧慑得众人凛然不已,纷纷言称不敢,太后说什么,咱们就办什么。
太后淡淡再道:“圣道不接和约,是因为他贵为皇帝。不愿落下议和污名。他不接,咱们自己送上去,自有秦桧来接。哀家要大家议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清去国……”
这一议就议到了黄昏,道光小皇帝这支人形扩音器再难支撑,太后不忍心。吩咐近侍太监护送皇帝回宫休息,步出殿堂时,小皇帝永琪恨不能振臂欢呼。
“去清宁宫!”
侍从要护送他回寝宫,他却有了自己的主张。清宁宫是太宗所建,早已陈旧,满人北迁时,紫禁城里的若干珍奇宝贝都送到了清宁宫储藏,永琪对其中的南蛮物格外感兴趣。忍了许久,现在有了自由时间,当然想重温乐趣。
侍从们怎么劝也劝不住,只能扈从着小皇帝去了清宁宫,打开一间间陈旧积灰的屋舍,寻找中意的玩物。
“这里是什么?”
“启禀万岁爷,这里是禁地。太后有令,除非是她亲临,否则……”
来到清宁宫后方一处偏僻厢房,小皇帝的脚步被人拦住,有了这番对话。
“狗奴才!真是把盛京当了自己的地盘。连万岁爷都敢拦!?”
一听是太后所设禁地,小皇帝正想离开,身边侍从却怒声叱喝着,让他记起了什么。
侍从是在恼怒这辽东口音的守卫又摆出一副“你们这些紫禁城恶客”的嘴脸,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