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很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唉!我这辈子,知足了!世美,你有什么要做的放手去做,爹不管你了,你大了,爹相信你。我也知道你在汴京肯定有事要做,如果着急,就先走。把香莲也带去,这几年苦了她了,你要好好对她。我和你娘就不去了,你留下的粮食够我们两个吃了,我们身子还行,烧饭洗衣自己能做。”
陈元听到老爷子这样说,心中想道,这两位老人是无论如何也要带去了,他们是陈世美父母,是给自己造就了这身皮囊的人,如果把他们留在这里,虽然说粮食不用发愁,但是万一有个灾荒什么的,秦香莲也不在身边了,他们肯定过不去!
当下急忙说道:“爹,和我一起去。这两年在外面真的很想你们,很想家。我回去就准备在汴京盖房子,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么?我现在和你说实话,我不想考功名,我不想像那些大人们那样整天忙的连家都不回。我想做点买卖,大小不是问题,可我会每天晚上回来,陪您看看戏,听听小曲,赏赏月,喝喝茶,聊聊家常,说说话。我真的只想这样,爹,和我一起去汴京好么?”
老爷子的眼角有些湿润了,旁边陈世美的母亲更是流下泪来,轻轻的拍着陈元的肩膀:“我孩子大了,真的懂事了!他爹,孩子一片孝心,咱们就去?”
老爷子明显也是被陈元的那张嘴巴打动了,终于点头了:“好,只是这地里已经翻耕过了,就等着下种。我知道你现在不在乎那点收成,可咱们是庄稼人,不能对不起这几亩地!等今年秋天我们把地里的粮食收了,然后找个合适的人把地交给他,我和你娘马上就去。”
老爷子的这个说法让陈元感觉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忽然去了,整个人的心情顿时爽朗了起来。虽然说他知道如果老爷子不去,秦香莲就也不会去了,不过等到秋收应该没有问题。
秋收之后,离现在不过**个月的时间,从今年的风雨可以看出,整个均州地区爆发自然灾难的可能姓几乎为零,**个月之后他们就会去汴京。
这几个月他还是能等的,从时间上来算,就算他陈世美能做状元,也是明年才有科考的!抛弃妻子,这个词离陈世美越来越远了。陈元的脸上开心的笑了,那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龙头铡,摸样渐渐模糊了起来。
最让他烦恼的梦魇终于醒来了。他那梦魇中站在开封府拯“何谓青天”的秦香莲是如此的温柔体贴,如此的贤良淑德。
秦香莲和陈世美之间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爱情。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让秦香莲走进了陈世美的生活,爱情是个奢侈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见到,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
可是秦香莲懂得责任,即便以前陈世美的表现不像一个当家作主的男人,秦香莲却像一个妻子一样,担起了照顾公婆,抚养子女的责任。她甚至挑起了本应该是陈世美挑起的担子。
陈元在陈家庄又待了四天,然后真的要走了。
几天的团聚虽然短暂,却留给了秦香莲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过。包括陈世美去京城考试的时候,秦香莲还为之高兴,认为这是自己相公为了前途去拼搏。
有什么不同呀?陈元这次一样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必须快些回汴京才可以,只是这一次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呢?
秦香莲也不知道,她感觉心头一阵酸楚压着自己的嗓子,那股酸楚的下面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泪水,还有想放声大哭的**。
她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那泪水和**就会控制不住的喷涌出来。所以当一众亲戚都在院子里面为陈元送行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在屋内给陈元收拾着行礼。
“吱”老旧的房门发出一阵响声,显然是有人推门进来了。秦香莲没有回头也知道进来的是陈元。悄悄擦去眼角的那点湿润,在脸上堆起了笑容之后她才转过头来:“相公,这几件袍子你带着路上穿,布料不是太好,记着路上穿就可以了,到了汴京你再脱下来,别让旁人笑话你。”
陈元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秦香莲的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轻声细语道:“娘子,答应我一件事情。”
秦香莲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直起腰来:“相公你说。”
陈元的手滑到她的手上:“我已经和陈昇说好,我们走以后田地就交给他了,今年的收成算是我买他的,干活的时候他找人来做,别让咱爹知道就行。”
秦香莲有些犹豫:“相公,那几亩田我能做的,让爹知道不好。”
陈元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是我陈世美修来的福分,答应我不要再干活了,爹舍不得那些田地,可是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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