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一个矮个鼠须、穿着一身锦袍的中年汉子闲散无事的从北边踱入一条鄙陋小巷,错眼间看见蹲在巷口石台子上晒暖的两三个闲汉神色古怪的连连望他,不觉抬袖遮了遮脸,下意识的便加快了步伐。又向前行了十几步远,接着一转闪身走入了一处柴扉小院。
那院子里只有三间东倒西歪的泥坯小屋,门楣刚刚高过头顶,鼠须汉子轻轻推开木门,接着便被里边冲出来的霉味呛得连连咳嗽了起来。
“老五,咳咳,你也受得了。”
鼠须汉子皱眉捂嘴的走进了屋去,看见一个袒着窝胸毛的高壮黑汉子盘腿坐在里间的土塌上,忍不住埋怨的嘟囔了两句。
黑汉老五早已看见了鼠须汉子,往地上一跳,趿上鞋往前迎了两步,虚虚的一拱手道:“有劳三哥,事情可确切了?”
鼠须汉子皱着眉走到塌旁,弯腰伸手掸了掸塌沿上的土坐下了才道:“嗯,家主那里我也没敢挑明了问,不过听他的意思,确实如你所探。”
“太好了。此事城里难做,老天总算开了回眼。”
老五兴奋的用右拳在左掌里狠狠砸了一下,提眉说道,
“三年筹谋,两年苦挨。哼哼,老子兄弟几个白受罪了么!”
鼠须汉子见他满脸的兴奋,又不觉皱了皱眉道:“老五,我欠你一道,如今也算是还了,绝不去拦你。不过还得提醒你一句,此事成与不成,你怕是都保不住这条命了。”
老五闻言不由沉了沉脸,嚯的一转身道:“当年铁鹰让我们兄弟做那件事费了的心血钱财何止万千,老子本以为那样干完断了他们的后路就能功成,所以才伸手帮的忙,谁想最后不但功败垂成,反倒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哼哼,老子反正也没脸回去了,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鼠须汉子颓然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瞒着铁鹰这么干,不怕坏了他的事么?”
“坏事?”
老五不屑的哼了一声,
“铁鹰年纪大了,又做那么大的官,天天跟大王朝臣们磨牙,做事早就犹豫了。如今局面哪需要那么多顾全,只要动这一发便能乱全身,到时自然一溃千里。哼哼,他们顶多能见到我弟兄几个的尸身,却永远也别指望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此做,我也算对得起铁鹰这二十多年的栽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