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现在后悔已是枉然,唯有尽力组织防御吧!
尔朱世隆令侍卫帮他穿上重甲,擂鼓集合部众,不多时便有近两千人聚拢过来。他正待下令出击,却见敌军尽数灭掉火把,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战阵。
“大统领!敌军人数不多,刚才不过虚张声势罢了!”统领尔朱拂律归阴沉着脸,走上前来请示道,“现在敌军正潜逃回城,我军已经聚拢,是否要出营追击,将其灭于城外?”
尔朱世隆没有回答,向另一名统领问道:“目建连,你部为前营,情况怎么样?”
“折损两百多儿郎,”尔朱目建连既愧且恨,“请大统领让我出击!若是不能取高昂那马贼的人头回来,我即刻自己抹了脖子!”
“话别说得太满,咱们以前又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这会儿天色还这么黑,敌人也不弱,你就一定捉得到人?”尔朱世隆叹了口气,“罢了!咱们天亮后就回河北去……咱们草原上有一句话说得对,只要保住了马种,不愁生不出马驹!”
……,……
大河中渚之上,天色才刚刚破晓,周惠就急令众人加固防御,准备依托河阳中城,抵挡即将到来的报复。然而,尔朱世隆渡来中渚之后,却并未进攻他们,只是抢走了河湾里的船只,继续把军队撤过大河。
周惠心中十分纳闷,尔朱氏向来有怨必报,什么时候这般克制了?不过,能够避免一场恶战,他也乐得清闲。
直到当天下午,被高昂接应回南岸,从他口中得知那场夜袭的经过,周惠才明白过来,是尔朱世隆遭到重重一击,意气受挫,只想着尽快撤回河北的原因。
虽然高昂是趁着黑夜出击不假。但却没有摸进营中偷袭,而是在营外执着明火挑战,然后正面突入营中,杀伤了两百多人。这比偷袭的难度更大。战果更辉煌,也更能够打击尔朱世隆的信心。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高昂啊!
周惠心悦诚服,向高昂拱手赞叹:“敖曹兄英武绝世,令我感佩不已!”
“这有什么?要是我的那些兄弟都在。马和兵器也趁手,别说是夜里,就是大白天的,我也敢和尔朱家骑兵见上一战!”高昂哈哈大笑,话语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
“我相信敖曹兄的能耐。”周惠诚挚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高昂这并不是说说而已,日后的韩陵之战中,高欢以步骑三万迎击尔朱家十多万联军,几乎濒于崩溃,正是他以千余骑自栗园出。将尔朱兆的中军击破,才逆转了整个战局。
周惠并不期望能够收伏高昂,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从出身还是势力来考虑,高昂都在他之上,即使和他的私交再好,也不可能举全族之力屈尊于他。更何况,渤海高氏的势力和根基都在河北,而他只能依靠河南府户军起家,两者很难有什么交集。
对于高昂,周惠就是纯粹的欣赏而已。欣赏他的英武。欣赏他的坦荡,欣赏他的义气。这种毫无功利心的态度,高昂当然看得出来,因此才会和他倾心交结。
两人相视一笑。弃舟上马,径直赶回洛阳城。洛阳城的北郭之外,新任侍中、中书监、南阳王元宝炬,已经奉天子之命前来迎接周惠和李苗。周惠见到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私自征召王建所部、单独指挥府户军的事。因此,等到迎军之礼结束。四人同往宫中复命时,周惠立刻向他致歉道:“三兄,数日前我与王别将合兵,本想请陛下召你复出主持,可惜为城阳王所阻;次日你晋封王爵,我为了避嫌,也不好再提这件事,结果就绕过了你这个大都督,还望三兄莫要介意。”
“你也太客气了,咱们至亲好友,难道还为这些事生分了不成?”元宝炬笑着开解道,“更何况,我已是宗室亲王,要那些功劳也没用,何必学那城阳王着力钻营呢?至于这个府户军大都督,本来不过是领衔而已,真要出战,也还得靠你们几个出身府户的将领指挥啊。”
“三兄不介意,那是最好不过!”周惠欣慰的笑道。
“介意倒是有些,却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元宝炬看了看同行的高昂和李苗,稍稍压低了声音,“你来了这么几日,就算再忙,也得派个人去我家通个气、说说我那妹子的情形啊!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师,我夫妇心里着实惦念。”
三兄请放心,她在那边很好,和家里相处得不错,”想到元明月,周惠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丝温情,同时向元宝炬赔礼道,“这的确是我的不是。因几个亲信家人都没跟来,找不到合适的人通声,本来准备等你来府户军中时自己和你说的。结果就一齐耽搁了……”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内城跟前。令周惠等人惊讶的是,元子攸居然亲自率领着诸位重臣,来到了城北的大夏门外,迎接他们这支立下大功的府户军!
四人顿时滚鞍下马,除元宝炬返回群臣行列外,其余三人尽皆拜倒在天子的驾前,由周惠领衔奏道:“劳圣驾亲自出宫迎接,臣等惶恐之至!”
“卿等不辞辛劳,甘冒奇险,迫退尔朱贼军,解除京师之围。朕不过是稍稍走了几步,算得了什么呢?”元子攸笑着虚扶三人,当场宣布了对三人及麾下的封赐,“朕有言在先,不吝侯伯之赏……高卿原为通直散骑侍郎,武城县伯,可除通直散骑常侍,加平北将军,晋武城县开国侯;周卿兼有建策之功,可仍通直散骑常侍,转第三品平南将军,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