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能有今天，全是用男儿的血堆积出来的，难怪五爷把九爷命根子一样的保护起来，最看不得他动刀动枪的。”一想到五爷扯着嗓子骂唐九城的样子，鱼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用筷子轻轻勾起面，小口地吃了起来。
“倒也不全是为这个，唐家九子，如今就剩这么两个，五爷都这个年纪了，到现在也没有子嗣，将来传递香火的重任，就在九爷的身上了，他哪敢让九爷出事？否则唐家后继无人，他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兄长？”阿曼说到传递香火时，古怪地看了鱼莹两眼，笑得很有深意。
鱼莹瞪了她一眼，“好好说你得事儿，别想没用的。”
“哟，我脑袋里想什么你还能看出来不成？分明是你想的，还要往我身上怪。”阿曼故意气她，调皮地挤了挤眼。
鱼莹最怕她东拉西扯，急忙问道，“五爷为什么到这个年纪还没成家？当初唐家大爷他们也没子嗣吗？”
“哪个姑娘不要命了敢跟他们？当初他们过的可是刀尖上舔血，脑袋别再腰带上的日子啊！”阿曼想了想，轻声道，“唐家还没倒的时候，好像还真有媒人给大爷保了媒，谁家的姑娘我不知道，但唐家一倒，对方嫌贫爱富，就退了彩礼，说什么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后来唐家的兄弟为了生存，哪还有心思顾别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扩张势力上。也别说，唐家的大爷手段就不说了，就是这位唐四爷，也是个难得的智多星。我听五爷说，他这位四哥聪明得不像话，几乎到令人恐怖的地步，别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人家要行什么事儿。那几年唐家的势力起得特别快，没多久就网罗了一大批黄浦江边的人，还有不少人慕名投奔他们呢。”
鱼莹点了点头，认真地听下去。
阿曼继续道，“听别人说，那时候的上海滩龙蛇混杂，各处都是帮会，为了地盘常常弄出人命来。地方官又是只拿钱不办事儿的，听到外面两帮斗了起来，他先关了大门躲清闲，根本不会出面干涉。如此更是助长了歪风邪气，这些帮派就更嚣张了，就算真弄出了人命，回头给地方官送些平事儿的钱就行了。唐家的兄弟多，手段狠，又有唐四爷和唐五爷这样出谋划策的人，做起事来自然无往不利，没多久就占据了一块地盘。说来也有趣，这永月巷一带，当时就被划到了唐家的麾下。到唐四爷做主的时候，就把这里又买了回来，只可惜没多久就起了火，好好的宅院也给烧成了灰烬，一屋一瓦都没剩下来。后来五爷要开在水一方，自然要在自己的地盘上选地方，就把那块废墟收拾出来，在上面打了地基，重新盖了现在的在水一方。”她说到这里，就有些累，低头吃了几口面休息了一会儿，又抬头道，“按理说，唐家也该把手底下的人都组织到一起，弄个声势浩大的帮派出来，说出去也威风一些。当初唐家大爷也有这个心思，却给四爷压了下来。四爷说若是建起了帮派，手底下跟着的这群人就要有个说法，每月分给他们的钱？安置在哪里？粗略一想，就要有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一起帮派，倒好像是手下的人要为唐家卖命似的，不如不起名头，大家聚在一起做事，只当谋个出路，也没那么多束缚。大爷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同意了。这都是五爷和九爷喝酒时，我在一旁给他们倒酒时听到的。”她见鱼莹眼睛亮晶晶的，听得正有兴致，就笑着继续道，“没想到你还喜欢听这些爷们的事儿，你不知道当时五爷和九爷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在一旁有多无聊呢。”
“那现在上海滩里，除了九爷的这波势力，还有什么帮派吗？”
“那就多了去了。”阿曼笑得格外明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帮小派不说，单是黄浦江边靠操持船只的漕帮，法租界那头的青帮，还有英租界那头的龙堂，帮众就多达几百人，声势浩大，地方官见了都要绕路走。我对这些不上心，也记不住，你若是感兴趣，回头去问小东子，他知道的可多呢！这上海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如今战乱迭起，每天都有人往这里逃，年纪轻没出路的，就都投入帮派里谋个最低等的职，帮忙跑腿办事，打起仗来也要冲在最前头，也因此，近几年新起了不少帮派，你之前说的火龙帮就是其中之一，我听马经理说过一嘴，火龙帮专做大烟的生意，之前和九爷起冲突，也是因为想在九爷的地盘上开大烟馆，给九爷想都没想的拒绝了。火龙帮的人不服气，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鱼莹吃了两口面，放筷子问，“九爷为什么不同意？火龙帮敢来找他，肯定是有好处的。”
“那是因为九爷对大烟深恶痛绝，要想详细说，这就又扯到另一件儿事上去了。”阿曼笑了笑，“你刚不是问我，五爷为什么到现在也没个子嗣吗？我来在水一方时，五爷就人至中年，却一直没有成家，我听别人说，他和后院的阿秀似乎有过那么一段，但后来不知为什么闹僵了，就不怎么来往了。后院的阿秀更是足不出户，在水一方有什么事，都只打发个人过来看一眼，给个面子而已。不过她对九爷很亲近，当自己亲弟弟一般，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来。”
阿秀……鱼莹点了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阿曼又说，“要说九爷为什么不同意开烟馆，这事儿和女人也有点儿关系。当初四爷还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