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双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天狼时,坐在我下手右侧的仲寓已察出异样,手在桌子下边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腕,眼角瞟了下对面我一直盯着的男人,不动声色的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刹然一惊,收回目光低下头道:“没事。”
而正在这时,一直神情自若的天狼眼神凛了凛,忽的扫过我的脸瞪在了桌子下面仲寓拉住我手腕的地方。
我浑身一颤,激灵一下反射性的将手腕一扯,扯离了仲寓的手。
仲寓手一僵,但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轻轻一握又松开了。接着他凑近我又低低的问道:“遇到什么人了?”
意识里,天狼见我荡掉仲寓的手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角又自顾自的移开了目光。我虽没有再看他,可潜意识里我并没有停止对他的观察,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仍旧在我的感应中尽现于我的眼前。又再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的举动我才放心的看了一眼仲寓,轻声回道:“没有,只是看到一个人,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绝无可能。”仲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尽量不让他们担心的好。
仲寓轻舒眉头,点了点头,可仍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却只是抿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摆姿坐好也没有说话,左耳边却传来狐媚姬的低喃:“我也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警惕的瞄她一眼,郑重的用告诫般的口吻小声答道:“见没见过,都与我们无关。”
狐媚姬狐疑的看着我,半晌后才用她很久不见的媚惑天下的笑颜灿然一笑的冲着我道:“当然,与我们无关的,我一律不理。”
我一愣,倒并不是被她千娇百媚的笑颜给镇住了,而是为她许久不见的轻松心情,当下心头一松,也打趣的笑道:“聪明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谁知她得寸进尺,一捋鬓角风情万种的讥笑着答道:“可不,我向来如此。
她的这一记奚落不仅没能引起我的半点反感,反倒让我会心一笑:“没错,你一向聪明。”
此语一出,她反而有些忸怩了,收敛起姿态哼哼着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懒得和你计较!”
我不觉中笑出了声来,亦从刚才那场猜度中松懈了下来。没错,想的多就烦的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又何须在此恼人恼己?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传来,在座众人皆慌忙离座下跪,高声震呼道:“陛下圣安!臣等恭祝陛下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笑而不语,只跟在众人身后下跪请安。不说话,倒不代表我不尊敬赵匡胤,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怕和大家说的不一样,反倒不和谐整出什么岔子来。心中虽疑惑众人怎么会如此默契能做到同声相应,可举手投足仍是镇定自如轻松自在,并没有丝毫拘谨。但我也没有立即就因为好奇而抬头看他,毕竟这场宴席还长着呢,又何必揪着这一时无端的惹人注目呢?
赵匡胤温和中透着威严的声音隔空传开:“众爱卿平身!”
低头端坐了好一会儿后,等到歌舞升平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时,我才经不住好奇扬目向上座看去。刚才一直没有异动,也不全是我能压制得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动用意识去感应,而是在听到太监高呼他入殿时我便动用了感应,可令我惊奇的是,我的意识里竟白茫茫一片,一无所获。
这种际象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虽也镇定无异,可心里难免惊奇。如果是求卦问卜窃取天机之事,偶有失手倒也正常,毕竟这世上的奇人异事太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有能力卜算,就必然有人有能力遮盖天机阻止我相窃,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然而意识一流,却是我自主自己之事,目前还从未有人问阻过,莫非赵匡胤并非一般神人?
想着,我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又纳闷了几分。早已料想他有可能是某位仙人下凡,可从他进殿到现在我一直嗅不出半点异味,他既没有从嘉与天狼身上那种神奇的气息环绕,也没有半点仙家的神光护体,不曾想他却有这样的能耐,竟能阻了我意识上的探究?
不简单,当真不简单!
正思虑百般不得其解,赵匡胤的目光已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来,我一时措手不及被他逮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跳开了目光,看向旁边,装作对在座的上位逐个打量不分伯仲。可目光一移,我又不得不再次转开,只因紧临赵匡胤右手下座的正是当朝晋王赵光义,也就是天狼。
天狼面露愠色,眼神愤然,阴暗的眸子寒气逼人,冷冷的直射过来,冷不丁让我心里一沉。为了不引起他人侧目,我只得连忙低头,不敢直视,可心里依旧怦怦直跳。他这样的眼神好可怕,虽说没有以前那样强烈明显的恨意,可阴冷的直钻人心,令人打心底里涌出一种寒彻心扉的冷,冷的让人直想逃。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以为他将要放下,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偏执,以为我们紧张的关系起码有所缓解的时候,他又会这样看我?这样充满强烈的占有欲的眼神,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到底在想什么?
“久闻窅娘姑娘的采莲舞,如凌波轻踏蹁跹动人,后又自创金莲舞更是曼妙婀娜惊艳全场,绝无仅有啊!今日朕生辰,不知可否借着这一浅由恭请姑娘一舞,以偿心愿呢?”一曲罢,堂上的赵匡胤看着我悠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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