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脚下忽然一阵激荡,随之而来的是一次巨大的震动,动静之大,力度之强,甚至足以震裂我布防在境外的结界。
心里一颤,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的震动已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眼看就要天崩地裂,耳边除了风雨雷鸣的巨响,还到处都是山石开裂及河流翻滚的轰鸣声。
心头又一阵巨烈的收缩,急忙收势,抬眼看向头顶和四周。一时间,狂风肆意的翻卷着成团成片的乌云,在呼啸的雷声中穿梭堆积,将整个天空笼罩的不见一丝和煦。闪电惊起,那一朵一朵的云团被叫嚣的如同镶上了一条条金色的边线,却觉不出任何的华美与尊贵,反倒在突然而至倾盆如注的暴雨中显得狰狞凶恶,有一种要将天下间一切的美好都吞噬入腹的残忍和暴戾。山石终于承受不住暴雨和震动的双重侵害彻底碎裂,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夹杂着污浊的洪流从峰顶直泻而下,砸断了树木和花草,砸伤了躲藏在树洞和草丛里避雨的禽畜,带着断枝和鲜血滚入河流中。到处可见翻滚的石块,奔流的山洪,逃蹿的飞禽和走兽,就连山下的河流中都处处可见在浪潮中拼命游蹿的鱼虾水兽。
这短短的一瞬间,耳边已充斥着各种灾难来临时的乱狂嘶鸣和各种生禽猛畜的呐喊呼救声,将眼前的惨状渲染的更加势不可挡。
眼看结界就要裂开之时,我赶紧稳住身形祭出了法力,增设结界的防守力度。在巨石翻滚滔天骇浪之中更严密的封锁了灵界所有的出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想要穿透结界进到灵境中来的人,也锁住了那些因不知所措而在境内慌乱逃蹿以求寻求庇护的禽畜们,怕它们因混乱而遭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再来不及想太多,我深吸一口气,跃至半空匀气调息,将自身的法力调出凝聚成球愤怒的投向头顶上那黑压压的云层,将天空中喧嚣不止的闪电生生的压了下去,雨点也顿时小了许多,连带着禽畜们的的痛嘶似也降低了下来。
冷哼一声,我趁胜将体内的法力继续加强,面向天空不断施压。雷电经不住这排山倒海一般强势的压迫,渐渐转弱,只时不时仍有不甘的忽闪两下,却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残暴和凶狠。那堆积拥挤的云团也开始慢慢散开,乌黑的色泽缓缓变淡,天空终于现出了光亮,风雨也有了愈渐停歇的趋势。
一切看似已好转,可我并没因此而松掉一口气,因为我不会忘了之前那般晴朗的天空,是如何在眨眼间就变的这样狂暴的,这样快速的说变就变,甚至没有任何的前奏和征兆,这......绝非寻常!
手上的法力源源释出,脑子也飞快的旋转,将这场灾难的情形一一透析,想要找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揪出这幕后的罪魁祸手,心里也暗暗立誓,绝不姑息此人!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至比了解我自己都更要透彻。我本就是灵境以自然之源滋养生成的,相当于一体同生,互生互融,我属于它,它自然也属于我,这毋庸置疑。这里的一风一雨一石一浪,都在我的意识里,若有任何的风生水起我都有感知,而我若有意动,也定然会相应的激起水波风浪,相成相依,怎么可能灵境有异动,我却不知?
而且灵境之内,一直风调雨顺,和风细雨,四季如春,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不利的动荡或有什么脱离我掌握的突发事件,从我是一粒细小的灵露还未曾修出灵神开始,灵境就已与我相生相灭,又怎么可能灵境面临天翻地覆,而我安然无知?
很明显,这次如此之大的震荡完全是来自于外界的力量,并非境内。可震荡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起?
正想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由上空灼灼而来。我呼吸一滞,双手不由的一番颤抖,抬眼看去,只见已渐趋平静的天空倏忽间又晦暗了下来,黑暗里“咔”的闪过一道疾光,似受到某种刺激一样,力量陡然倍增。而我心里如明镜一样明白,这样的力量绝对不是什么大自然的力道,也许大自然的力量无可超越,也绝对可以胜过任何一种人为的力量,但眼前这个,明显是受到了某种人为操控才会出现的突然的惊人转变,涩硬而强烈。
是谁会这样破坏灵境,以至于不留一点生机,不给一点转寰的余地?是谁会这么残忍,眼见如此灵气充沛的大好山河瞬间流离破碎还要强力施压,毫不迟疑的似要生生掐灭这里所有的生命?有谁的力量能在我极力施为下,还能不受阻碍频频加大强度,竟然让我无计可施?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黑鹰妖。这一百多年来,觊觎灵境与我作对的,就只有他能勉强与我抗衡,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来。可是,我也知道,他的能力只是勉强能与我抗衡,而我头顶上这么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然而,除了他,还会有谁呢?虽然他每次来,也只是在结界外象征性的敲打几下做出破界而入的姿态,吼几句不疼不痒不处中伤的话激我与他当面对峙,其他并没有过什么真正的伤人之举,但这一次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来。
而且一个人法力的强弱,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动机才最重要,如此心狠手辣的作为,还会是谁?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就认定他并非良善,事实证明,他也的确非良善一类。一百多年的你争我斗,不能说完全了解,但对他,我也算看的很透了。
对,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