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他抬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你我情意,于礼不通,于世不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又怎能累你名声狼藉?况且,赵匡胤野心勃勃,不见得能容于我,我虽有心与之抗衡,奈何实力有距,恐怕……青影,我不能留你,更不敢留你,我不奢求其他,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已知足了!”
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让我很是不忍,但眼底里那强忍住的悲伤却更让我心疼,他说的轻巧,我却不能不懂。/他到底经历了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认定了这份情;又是经过了怎样剧烈的情感反复,才坚定了这份情?他处处为我着想,情意执着,却离意肯定!
我突然有一股冲动,好想现在就告诉他,我本是女儿身,好想紧紧拥住他,好好吻他。我却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他,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动作。
他目光若谷底深潭,深不见底,却弯腰可掬;虽无波无澜,却情意绵绵。
如果可以,我愿葬身于此!然而我只能静静的看着,终是没有投身其中,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牵绊他的事情太多,我不能再牵绊住他了,他的国家需要他,他的子民也需要他,我不能让他为了我畏畏缩缩,什么也不敢放手去做。只要能与他相伴这一程,我也知足了!
我们只静静的相望着,唯恐错过了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忽然将我紧紧拥住,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青影,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径直放开了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起身向前走去。暖暖的温度透过他厚实而柔软的掌心传到我微有凉意的指尖,直达我的内心。我悄然抬眼望他,他俊美的侧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只目光坚定的步步前行。虽然平时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副很亲切的样子,但此时却无喜、无忧、无笑、无悲,然而,这样的他却让我觉得更加亲近,更加真实。
此时的他,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仙人了,而只是一个握着我的手、送我回家让我心动的普通男人了。
看着这张脸,我的内心顿时平静无比。他手掌里传来的力量让我觉得,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有他给我顶着;就算有再大的难题,也有他陪我解决,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只是虚设。
我也没有笑,却爱意更浓。
路上偶尔遇到夜巡的侍卫,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他情愿多绕些路,也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这条路,若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月已西垂,露色深重,正是夜深梦多的时候。再好的相聚也有别离的时候,再美的牵手也有放开的时候,我们无法拒绝,就算有再多不舍,我们也只能默默的放开,再默默的承受。
夜色里,我目送从嘉离去后,却并未着急进入寑殿中,而是呆呆的立在原地好半晌,等将所有的不舍和心痛都深深藏入心底,才振作精神向妖后的寝宫柔仪殿探去。
刚到得殿前,我就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赶紧猫腰贴在传出人声的窗户下,竖耳细听起来。
“主人,你说那个姓虞的小子很厉害,法力竟能与主人相抗衡,那他到底是何来路啊?”这声音柔柔细细,好听至极,好似在哪里听过……啊,窅娘!她和妖后的关系果然匪浅啊,原来竟是一仆一主呢。
“哼,小子?一张脸长得比花儿还娇艳,还一身的狐媚手段,哪里像个小子了?我看,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是个假小子还差不多!”妖后愤怒的声音不自觉的稍稍提高了些。
“假小子?还会狐媚手段?那她也是个女狐妖啦?”这个窅娘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妖后听后怒道:“雪花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我说他会狐媚手段,也没说他就是个狐妖啊?我说他是假小子,也没说他就是女的啊?”
雪花娘?这名字怎么听来如此熟悉呢?对了,那不是妖后提过的,和唐明皇一起豢养过的那只白鹦鹉吗?难道是妖后助它修成妖道了?又或是,它本来也就是个妖?
这时,我又听得窅娘以失望的口气道:“主人,雪花娘这下倒糊涂了,他既不是狐妖,也不是女子,那他到底是什么啊?”
妖后一顿,即而低沉着声音答道:“我目前也看不出来,所以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你去打探清楚啊,这事我不便出手,就只有靠你了。你千万要小心行事,休要让他看出端倪来,否则你小命难保。”
窅娘道:“是,主人,我一定会用心打探的。只是,他这么厉害,我怕我会暴露行踪啊。主人,你也知道,我修行尚浅,要不是得主人你相助,恐怕我至少还要好几百年才能修成人形呢。但就算这样,我双脚仍是未能幻化得成人足形状,只能以白帛裹之不敢示人呢。”
这一次,妖后没有接话,我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殿中仍是一片寂静毫无声响。
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我正准备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时,才听得妖后说道:“这样吧,我暂且将这块‘冰花芙蓉玉’交予你保管,你可要贴身藏好了,不容有失。”话毕,殿中传来一阵衣物琐碎之声,想是那妖后在解那块佩玉了。
窅娘也沉声保证道:“雪花娘一定妥善保管,绝不会有失,请主人放心!”
“嗯,这就好!”妖后随后又一字一句谆谆叮咛道:“它本是天地间一块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