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初没有说话的yù_wàng,只是点点头,没再言语。他却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我算是个驴友吧。整个中国我都几乎走遍了。世界这么大,我们都想去看看。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快乐,你说对不对?”
梦初点头,把一个面包吃完,把袋口封起来。
他问:“这就饱了?”
“没什么胃口。这个你吃吗?”她就指一指自己面前剩下的那些食物,问他。
他笑说:“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他站起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个密封的油纸袋,向卫生间走去。
她打开遮光板,看着窗外的一床一床晾晒在瓦蓝天空上的白色“棉被”,似乎闻到了久违的阳光的味道。陶醉了一会后,她把的那本叫做《永远的普罗旺斯》的书翻开,看了起来。
这是英国人梅尔写的一本关于他和太太、爱犬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生活片段的书。之前她看过他的那本《普罗旺斯的一年》(又名《山居岁月》),觉得他写得不错。所以她从网上买来这本《山居岁月》的续书了。
蓝天回来了。他知趣地没有再来打扰她。他吃过饭后,东张西望,跟前边的老夫妇闲了了几句,伸了几下懒腰,睡着了。
梦初看到书中写到的狗展的那段,不禁莞尔。两年多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脑袋里那拉紧了的神经放松了。多么可爱的狗儿哦。o和她热恋时,从朋友家了一只呆萌可爱的白色卷毛小狗回家,那时它才刚好跟o的手掌一样长呢。她给它起名叫“小呆呆”。梦初知道o之所以养狗,是因为她说过自己一直想养一只狗,可是狗会掉毛,而爸爸有严重的鼻敏感,所以家里一直没养过。
她很喜欢小呆呆,常带它出去o家附近的公园玩。每次小呆呆看到她,都欢喜若狂,围着她撒娇似地“嗯嗯”地一直叫唤着,尾巴摇得快断掉,用鼻子使劲嗅她,好像要把它的气味铭刻在自己脑中。它爱用刚长出来的乳牙咬她的手。她有时候故意逗它,用手作诱饵,引得它像人一样“站立”,即是用两只前腿抬起来、两只后腿站立,然后又引着它向前跳了两、三步,它一边跳一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瞄着他们。o看得哈哈大笑,拿着相机给她们拍照......
她曾经真实地拥有这些幸福的时光。此刻,她问自己:如果给自己选择的权利,自己是情愿曾经拥有再失去,还是情愿从来都没得到过呢?她听到自己的灵魂在回答:最起码,我曾经拥有。我品尝过幸福的滋味。
过去的两年,她多次拷问自己的灵魂,它都保持沉默。她的灵魂钻进了牛角尖,穿不过去,又不肯原路返回。现在,她终于得到了它的答复。她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不知不觉间,她在书海里消磨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合上书,有些羡慕地看着蓝天熟睡的样子。他连耳机都不用戴,居然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好,脸上露出婴儿般的微笑,眼睫毛轻微地颤动着。
何止羡慕,简直就是妒忌啊!她这两年都要吃药,才能控制住自己精神分裂的病情,才能睡得着。她不自觉地又开始回忆往事。
那一年,她被埋在废墟里71小时后,幸运地被抢救出来,在医院呆了将近半年。出院后,她坚持住在他们的新屋里,妈妈劝她搬回娘家去住,她怎么都不肯。妈妈不放心她,只好搬来跟她一起住。她不许任何人碰o的物件。之后有大概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一直有幻觉,觉得o没离开过。每个早晨,她睁开眼睛,都会“看到”他还像从前那样,睡在她的身边。他刷牙洗脸、吃早餐、换衣服、跟她吻别以后笑着去出门口上班。
他仍然每天上班、下班,休假那日就给她做法国菜,法国甜品。她也像以前一样,倚在门边,看他在厨房忙碌的那个认真同时又乐在其中的神情。戴着围裙的他特别招人爱。有时候,他会倒两杯红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她,笑着对她说:“我教你吧。”她却光看不练,有些赖皮地说:“有你呢,我还学什么?”
因为他的工作太忙,所以平时多数是她下厨的。对于她煮的还不算难吃的饭菜,他也像从前一样,吃得有滋有味,而且极力吹捧。她受到极大鼓舞后,乐不可支地想着下一顿做什么好呢?
直到一天早晨,她一觉醒来,看不到o睡在她的身边,旁边那个枕头并没有凹下去的痕迹。她惊恐万分。昨晚他明明在的。他们明明是缠绵了一夜。他是去买早餐吗?以前他也试过这样,有时会心血来潮,去买他们两个都爱吃的糍粑块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她急忙打开衣柜。他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本来的位置。那件天蓝色的睡衣也在。地震那时,他就是穿着那件睡衣的。是她仔细地把衣服上的血污洗干净,将裂开、破烂的地方也补好了。只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这衣服要留作纪念,纪念我们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喔。”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看见妈妈正在厨房做早餐。她试探地问:“o出去了吗?”
妈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同时肩膀大幅度地抬了一下,可见那口气是积得很深的。她慢慢地背过身去。
梦初僵住了。虽然她没有看到,可是直觉告诉她:妈妈是在偷偷地哭泣。她的身体颤抖得如同枝头上摇摇欲坠的一片秋叶,她在用尽力气强忍着悲伤。
她不敢走上前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