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风雨不惊的为自己辩解着,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哦,殇国夫人哪里不适,可喧太医瞧过了吗?”
“一点小恙,无妨。”我卑恭的道,一直低着头。
“还是叫太医来看看的好。”她说着,抑手便唤来宫人,“来人,喧袁太医过来。”
“母后,还是不用了。”我出声阻止。
太后笑着安慰我,“还是看看罢,又不值什么,你快坐,喝茶。”
我免强一笑,也不再推让,回身在椅上坐下。
此刻,君颜已被奶妈抱下去,再听不到她一丝声响,漠明的,我心里有些空落,不觉垂下目光。
“那天,幸好你提醒,要不然,哀家还会冤枉好人呢?”太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轻轻吹着水面浮叶。
我的心重重一沉,强作镇定。
“臣妾也只不过是无心一提罢了。”我避重就轻的道,故意跳过她下一句话,然而,她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听说,那天送去芙蓉糕的还有玉昭仪,她是你从前的宫人,你应该最了解她的。”
“你说,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吗?”她笑着问我,我亦微笑,仰头直视她,“哦,还有这样的荒谬的传言吗?母后不要听信谗言,玉昭仪她禀性善良,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还望母后明察。”
我深深伏低,她脸上笑意愈浓,将茶盏递给一旁宫人,“哀家也不相信她们说的话,玉昭仪是当初哀家亲自指给子昭的女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问,眼睛一直盯着我,抬头,看到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提红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是呀,红泪与我比起来,我更像是那个会在芙蓉糕里下毒的人不是吗?太后娘娘一直忌讳我的,不也正是这个吗?
“母后能这样想就好。”我小声道,并不多言。
太后轻叹一声,重新靠着,“哀家是不相信,不过皇帝这次做的也太过仓促,怎么能光凭一点迷迭香就认定了虞美人就是那罪魁祸首呢?虞美人的父亲是户曹尚书虞万侯,在朝中举足轻重,哀家实在是……”
她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轻笑,低下头道:“原来母后为这个担心,虞万侯虽然是个正三品的尚书,但终究还是臣,古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他还敢对太后娘娘有什么微辞不成?暂不说这些,单说虞美人做的事,赎乱宫帷,罪可当斩,母后仁慈不杀,他该感激才是。
我句句都向着她说话,无疑却是将我自己推进了绝地,越是对别人不留余地,就越说明心虚,香墨在旁看着,不禁为我捏了把冷汗。
“母后,您说对吗?”我轻问。
她笑而不语,缓身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我连忙起身掺扶,她并未拒绝,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聪明。”
一句话,我笑了,她也笑了。
“不过,哀家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后宫,犹其是像你这样的。”她话峰一转,止步看着我道,炯炯有神的眸子没有一丝老态,反比年轻人的要显精明些,略染风霜的脸上,仍是那样光彩照人。
一如初见。
我苦笑,用凄凉的目光看着她,“难道母后以为,臣妾现在还有心去争什么,夺什么吗?”
她一笑,慢慢往前走去,一面道:“即是不争不夺,那为何还要屡屡邀皇帝专宠于你,弃其他嫔妃于不顾,然后把哀家这里搅的不得安宁。”
我心下冷冷一哂,欲辩解,已显无力,只得说:“臣妾知错。”
“知错就好。”她冷声道,缓步往前走去。
“母后……”我迟疑着道:“母后,让臣妾去看看孩子罢?”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道:“皇帝与你之间的恩怨,哀家不想插手,既然他不想你见孩子,那就不要多事好了,难道放在哀家这里你不放心吗?”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到底是老姜够辣,先才还说我夺皇上专宠,现在便又说不想插手管我跟易子昭之间的事,我苦笑着,终于摇了摇头,“不,孩子在母后这里,臣妾很放心。”
她满意的笑笑,收回目光,“陪哀家到偏厅坐坐,那里有几幅上好的名人字画要你瞧瞧。”
我无声的点点头,默默扶着她转进偏厅。
太后命人拿出几幅苏东坡、李白的真迹给我看,一翻敷衍之后太医也便到了。
仍是袁太医,有了陈仲上次的暗示,再见他时,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穿降色官服,看来,在宫中时日已不短。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殇国夫人。”他躬身行礼,随侍而来的宫人手里提着药箱。
太后娘娘点头嗯了一声道:“殇国夫人身子有些不适,你帮她把把脉,“好生”瞧瞧。”
她特地强调“好生”二字,我在旁坐着,心下冷冷一哂,只当没听见。
“是,”袁太医应声,转身对我一福,“夫人。”
“有劳你了。”我笑着道,将手放到桌子上,香墨将一方丝帕附在我手腕上,袁太医细细诊了半天,捋须长叹。
“夫人的身子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大碍,但是劳损中亏,长时间下去也是不可小觑的。”他幽幽叹着,抽回手,又是一拜。
我感激的看向他,“不必多礼。”
四双相望,一对视,已然明了,他转身再对太后一拜,“回禀太后娘娘,夫人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