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昭,你好残忍,他明明已经死了,对一个去世的人,你就不能放手吗?”
“不能。”他说的果断又坚决,用含着泪的眸子看着我,浓情笃爱,“清尘,你也好残忍,他明明已经死了,难道就不能对他放手吗?”
“不能。”这一次,轮到我坚决的拒绝。
自从娘死的那一刻,我就把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划到了对立的一边,我与他是永他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就像君曜不起能起回生一样。
他不语,久久看着我,然后叹息出声,“也许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可是……我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我们就试试看,这样纠缠的结果如何?”我笑着道,眸中却全然没有笑意。
“就试试看,是死人赢,还是活着的赢。”
“或许都输了。”
“那就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如果真是那样,我会选择一个最好的方式让你记住我,永远永远,像记住夏侯君曜一样。”
“永远都不可能。”
“那就试试看。”
我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我无法想象,他口中要让我牢牢记住他的是什么方式,也想象不出他的绝决。
他的眸光太过鬼魅,让人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轻笑,从榻上起身,仿佛正常人一样,没一点虚弱的感觉,步子沉而稳,缓缓向外走去,“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他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我。
突然发现,我像个傻子一样,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在演戏,而他明明知道,却还让我演下去,他病了,好了,全由他自己做主,现在细想,仿佛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看清我的真面目。
我甚至有点想笑,为自己的想法。
杀了娘,杀了君曜,还以为他会选择赎罪,怎么可能?呵,我苦笑,他怎么可能会决定用自残来洗涮罪孽呢?不可能,因为我还活着。
因为我说曾经爱过,所以他看到了希望,想要再次试着捥回,所以他决定“康复”。
屋子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龙涏香味,丝丝泅散在空气里,袅袅缈缈……
我低下头,苦笑不已,再一次把这头沉睡的狮子唤醒了,他要让我牢牢记住他,要与我一直一直纠缠下去。
舞云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夫人,皇上他……”
“他走了。”我冷冷的道,盯着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发呆。
“皇上病好了吗?”她怯懦的道,慢慢挪过来。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到底听到了没有,又听到了多少,总之,这不是好兆头。
关于诚王爷与平西王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文相与韦相争执不下,最后两人求了折中的办法,让所有人都参与讨论,文相胜了,而诚王爷他们也已经上路三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距京城已经不远了,要是现在易子昭再生变故,诚王爷……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
“那皇后娘娘呢?”她再问,担忧的看着我。
我转头对她苦笑,“我已经尽力了,如果真得没有办法,就只好认命。”
“可是夫人……”
她还想说什么,我扬手打断,“不要再说了,你下去罢,我心里好乱,让我好好静静,好好想想。”
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扮演着地狱使者的角色,我手中握着多少人的生死,只要我一举一动,就会牵扯到他们的命运,而让他们活着,就得牺牲自己。
易子昭要让我完完全全服从于他,可是……无论怎么想,我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爱他的理由,我不能背叛,不能不顾虑事实。
事实上,我们是仇人,真正的仇人。
还没到傍晚,天胤宫就传来旨意,让我准备献舞。
我坐在鸾榻上,看着眼前那位红妆女子发笑,她在我的目光下渐渐低下头,越来越低,“夫人……”
我轻笑望着她,语声一如平常,“婉儿,你还好吗?”
“奴婢很好。”她小声的道,声线有些颤抖。
我眸中笑意越来越浓,似乎很满意她的恐惧,“跟着皇上想必比跟着本宫好多了?”
“不……”她摇摇头。
“哦,不好吗?”我故作惊讶的问。
“不是不是。”这一次,她更加慌乱,连连对我摇头,目光在对上我眸中冰冷之前又迅落逃开,仿佛我是一只食人的猛兽,只看一眼,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我冷笑,“你怕什么?”
“没有,奴婢只是……来传皇上圣旨的。”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用句没用的话搪塞。
我讽刺的笑一声,扶着宫人手腕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怎么?你想用皇上来压本宫吗?”
“没有没有夫人。”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拼命解释。
我冷哼,慢慢转过身去,“婉儿,你跟了本宫那么久,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本宫不喜欢背叛的人,犹其是像你这样踩着别人肩膀上位的人。”
我语声冷冽,她浑身一震,深深低下头去,“夫人,奴婢也只是无耐。”
“无耐?”我冷笑,“没有人强迫你接受这些荣华富贵,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你无耐什么?”
“夫人……奴婢知道现在多说什么都没用,以后夫人就会明白的。”她看着我,眸子里闪过一丝真诚。
我不相信的看着她,久久看着,她脸上平静,直到确定没有说